南宮曄望著柳明誌驟然間嚴峻起來的目光,心底情不自禁的一寒,他知道這個晚輩已經在攻上城牆的那一刻就殺紅了眼。
如果自己不下令禁軍跟武衛放下手裡的兵刃,他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大開殺戒。
環顧著滿目瘡痍的城牆跟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屍體,轉頭看了一眼城外根本衝不進城中的己方兵馬以及李濤麾下的幾萬兵馬,南宮曄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放!放!放!希望你能信守約定,不再妄動刀兵濫殺無辜!”
“舅舅放心,柳明誌絕非嗜殺之人,隻要禁軍跟武衛弟兄老老實實的遵從本王的安排,柳明誌保證他們安然無恙。”
“弟兄們,聽本公命令,放下手中兵刃!”
南宮曄身後的禁軍麵麵相覷的對視了起來,還是沒有立刻放下手裡的兵刃。
“想活命就放下手裡的兵刃,這是命令!”
南宮曄咬著牙齒嘶吼了出來,聽到眾人的耳中是何等的心酸無奈。
禁軍將士看著南宮曄無助佝僂的背影,神色低沉的將手中的兵刃緩緩地放到了身前。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直至四麵城牆上的禁軍全部都知道了南宮曄的命令,看著對麵站滿了城牆,渾身充滿煞氣猶如殺神再世的新軍將士,最終神色低沉的放下了手裡的兵刃。
“唐儒!”
“末將在!”
“將禁軍弟兄跟武衛弟兄請入軍中校場,一切用度與我軍相同,不得有絲毫虐待之舉,違令者軍法從事!”
“得令!”
唐儒將戰刀擦拭乾淨收入鞘中,招手示意麾下的兵馬跟在自己身後朝著南宮曄身後的禁軍走去。
“弟兄們,請吧!”
禁軍看著唐儒以及其麾下的兵馬,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南宮曄,低著頭默默的朝著城牆下走去。
“寧超!”
“末將在!”
“帶領你麾下的兵馬打掃戰場,隻要還活著的,不論敵我,全力以赴的救治。”
“得令!”
“弟兄們,跟我來!”
“舅舅,你做了一個十分正確的決定,其實你不用有絲毫的自責,這是禁軍將士上下官兵自己的選擇,否則若是他們誓死抵抗,我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殺入城中。
他們自己都無心阻止我麾下大軍攻城了,舅舅若是再執意拒絕投降,與晚輩殊死搏鬥,違背的是禁軍弟兄自己的選擇。”
柳明誌想起今日攻城之時禁軍將士漏洞百出的防守方式,開口勸慰其南宮曄來。
畢竟下令三軍將士放下兵刃,所要背負的壓力可不是一點兩點。
然而柳明誌好心的寬慰之詞,在南宮曄聽來卻滿是諷刺跟羞辱之意,認為柳明誌是在奚落諷刺自己這些將領。
“嗬嗬......若非你派遣探子下毒,致使關寧候他們臥床不起,陛下不得已臨陣換將,一些閒置十多年的老將不熟悉如今的攻守方式,你豈會如此輕易攻入京城!
罷了!敗了就是敗了,說什麼都毫無用處。
老夫愧對睿宗臨終所托,有負先帝所望。
致使山河崩塌,江山易手,已無顏麵苟活於世。
柳明誌,如今你造反成功,改朝換代。雖享受無上榮光,亦要背負千古罵名。
老夫在九泉之下等你!”
南宮曄話畢,手中染血的戰刀猛然朝著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刀刃入肉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中,新鮮的血液順著刀身緩緩地留下,滴答在了黑乎乎的城磚之上。
南宮曄愣愣的看著柳明誌握在自己刀身之上滴血的右手。
“你......你這是何意?老夫有負皇恩,以死謝罪你都要阻撓不成?”
柳明誌眉頭緊皺在一起,看著自己滴血的右手,左手抬起抓在了南宮曄手中的刀柄之上一把奪了下來。
“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