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影主兩人談笑間,一行人終於走到了皇陵的主陵位置。
望著不遠處在縱橫交錯的小道上分批巡邏的護陵軍,柳明誌目光微微有些詫異的看向了一旁的影主。
“怎麼?前輩沒有清場嗎?”
影主聽到柳大少微微有些好奇的疑問之言默默的搖了搖頭,躬身對著百步外的皇陵拜了幾下。
“護陵軍乃是守護先帝陛下與諸位娘娘安寧的兵馬,老夫何德何能竟然敢讓他們退出皇陵之外。
能在此地尋一處設宴之地,老夫已經心滿意足了。
就這老夫已經鬥膽叨擾了先帝的在天之靈,為此老夫已然誠惶誠恐了。”
“前輩,人死如……”
柳明誌聽著影主有些沉重的話語,本想說些勸慰之言,可是人死如燈滅這句話卡在喉嚨之中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對於影主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很多觀念在他們這裡是行不通的。
他們心裡其實什麼都明白,但是自己卻不能直言不諱的說出來。
非要說點什麼的話,左右不外乎一個忠字。
對於影主他們這樣的人,柳明誌自己亦是很喜歡,可惜造化弄人,這樣的人偏偏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麵了。
就像幾天前柳明誌在書房裡跟三公主李嫣說的那番話一樣,其實本來他們是誌同道合的人的,隻是世事無常,誌同道合的人最終卻走向了對立的一麵。
柳明誌自己心裡從來沒有否認過影主以及所有的諜影密探什麼,他們所堅持的忠義是柳明誌所佩服的。
哪怕影主他們是一群時時刻刻都想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柳明誌仍然一樣極其的佩服影主的為人。
這一點恰恰也能夠從側麵說明父皇李政不負蓋世雄主之名,在其大行歸天之後,仍然有這麼一批忠肝義膽的死士為他李家嘔心瀝血,他若是在天有靈的話,見此應該也會欣慰不已的吧!
柳明誌默默的籲了口氣,將天劍佩戴在腰間,提著手中的食盒朝著主陵的入口默默的走了過去。
“今天或許會打攪到父皇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本王在家裡準備了點祭品,先給父皇他老人家送去。
本王去去就回,不會讓影主前輩久等的,煩勞前輩在此稍候。”
“萱兒,你們也在此原地等候。
前輩乃是高人,是不會故意為難你們的,當然了,你們也不許惹到前輩生氣。
不然的話,你們若是惹到了前輩生氣的話,為兄這裡會不好交代的。”
柳明誌後來的那句平平淡淡的話看似是在說給柳萱他們聽得,但是明白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句話實際上是在影射柳萱他們旁邊的影主。
柳萱他們也不知道聽沒有聽出柳大少話語之中的深意,對著柳明誌恭敬的行了一禮。
“吾等遵命。”
影主聽到柳明誌意有所指的話語,微微抬頭朝著柳大少提著食盒的背影看了一眼,淡淡的點點頭並未回答什麼。
至於點頭是回應柳明誌第一句話的內容,還是後麵那句話的內容也隻有影主自己心裡最為清楚了。
柳明誌漸行漸遠,終於走到了主陵斷龍石外的陵寢入口處。
斷龍石外還是與以前一樣一成不變的老場景,一張畫像,一座香爐,一張供桌,一張矮桌,一個蒲團,一套粗瓷茶器,一把破舊拂塵,以及一位盤坐在蒲團之上默默轉動手中念珠的耄耋老者。
靜靜地看著蒲團上耄耋老者比之以往更加佝僂的脊背,柳明誌的眼角情不自禁的酸澀了起來。
馬上就要十一年了,這個脊背佝僂的老者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坐在這張普普通通的蒲團上,在這斷龍石外守了將近十一年了啊。
人生一世,能有幾度春秋,又有多少個十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