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理由,毫無根據的理解他的心情了。
沒有坐到那把椅子上之前,你可以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父親。
但是當你坐到了那把椅子上之前,你就不單單隻是一個父親了,還是天下之主。
當你坐到了那把椅子上的那一刻起,你就身不由己了。
我還記得很多年前的時候,父皇他老人家就跟我說過。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當一個荒廢朝政的昏君,一個隻知道吃喝享樂,沉迷美色之中無法自拔的昏君。
因為那樣的話可以活的很輕鬆,可以活的不用那麼累,不用那麼艱苦。
你知道少爺我當時聽到父皇他老人家這麼說的時候,心裡麵是怎麼想的嗎?”
“小的,小的願聞其詳。”
柳明誌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目光幽幽的朝著車廂外望去,雙眸之中閃爍著回憶往事的神采。
“當時少爺我對父皇他老人家的這番話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有些事情柳鬆你不知道,可是少爺的心裡卻很清楚。
那個時候父皇他老人家在少爺的心目中,確實是一個明君,可是卻算不得是一位仁聖之君。
他老人家為了穩固自己的皇位,穩定大龍的江山社稷,所犯的過錯太多了,私下裡所做的無法搬到明麵上來講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
可是當我自己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之後,我突然就明白了,就清楚了,就想通了。
倘若父皇他老人家都算不上一個仁聖之君的話,那你少爺我。
柳明誌。
就更不值一提了。”
“少爺,你。”
柳明誌伸手拍了拍柳鬆的肩膀,用力的吸了一口不知何時已經點燃上的旱煙。
“柳鬆,你是少爺的家奴不假,可是你不用事事都以維護少爺的顏麵為己任。
少爺我自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的心裡很清楚。
天下為公。
天下為公啊!
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何其的艱難啊!
父皇他老人家為了李家祖祖輩輩的基業,為了穩定大龍的江山社稷,做了很多錯事,很多無法寫到史書上的錯事。
少爺剛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無法理解的,認為他老人家太過自私自利了。
直到後來,少爺我自己也坐到了這個位置之時我才明白,他老人家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天下為公這四個字。”
“啊?這,這,小的糊塗。”
“其它的事情不談,就說少爺我與婉言之間,還有月兒這丫頭的事情上。
當少爺我還不清楚諜影真正的勢力之前,少爺那時候還以為,自己與婉言和月兒這丫頭之間的事情有多隱秘呢!
柳鬆,彆人不清楚少爺我與婉言之間的事情,你應該清楚吧?”
“小的清楚,小的當然清楚。”
“是呀,你是少爺我從小到大就陪在少爺我身邊的伴讀書童,是少爺我的兄弟。
在少爺我不清楚諜影真正的勢力之前,我與婉言之間的那些事情,我還曾沾沾自喜過,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瞞天過海的地步。
可是當幾年前影主率領一眾諜影密探邀請少爺我皇陵相見的時候,那個時候少爺便突然明悟了。
明悟了之後隱約的感覺到有些可笑。
因為自己的目光短淺而可笑,也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而可笑。
也正是那個時候,一瞬間少爺才明白過來。
明白很多年前少爺我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爵爺之時,舅舅張狂跟少爺我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小的糊塗,護國公他老人家跟少爺你說了什麼話?
當然了,少爺若是不方便說的話,你就當小的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柳明誌聽到柳鬆有些含糊的話語,伸手提起矮桌上麵的酒壺送到嘴裡大口大口的痛飲了幾口。
片刻之後,柳明誌隨意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眼神有些散漫的揉搓著身上黑玄色龍袍,似是自嘲的哼笑了一聲。
“諜影重重,無孔不入。”
“這,少爺你的意思是睿宗皇帝他老人家,一早就知道了你與婉言少夫人之間的事情?”
“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少爺,什麼叫應該已經知道了?”
“嗬嗬,父皇他老人家直到大行歸天的那一刻起,都沒有跟少爺提起過我與婉言之間的那些事情。
因此,少爺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少爺,也許是你將事情想的太多複雜了,或許睿宗他老人家並不清楚你與婉言少夫人之間的事情。
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任由你與婉言少夫人之間的感情繼續下去。”
柳明誌用力的吸了一口旱煙,隨後慢悠悠的將口中的輕煙吐出了車廂之外。
“因為那個時候少爺忠。
忠心耿耿的忠。
恰恰也正是因為少爺我的忠,父皇他老人家才有意將我與婉言之間的感情視而不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少爺才會肯定的說,父皇他老人家做到了真正的天下為公。
柳鬆,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明白先天高手意味著什麼吧?
老頭子財能通神,可是柳葉子弟內流之中的先天高手卻也隻有天地玄黃他們四位長老。
而李氏皇族依據朝廷六百年的底蘊,卻掌控著一影主,四**王,十二影護法十二位先天高手。
以及無數高手的諜影密探。
存在著四位先天高手諜影密探,比之最少十二位先天高手的諜影密探。
兩者之間孰強孰弱,不用我多說你應該也清楚。”
“那,那,那睿宗他老人家若是真的知道了你與婉言少夫人之間的事情,為何會裝作視而不見呢?”
柳明誌吐出了口中的輕煙,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
“唉,他要是看見了,那天下也就真正的要大亂一場了。
江南柳,西北雲,東海白,漠北張,再加金國提督司的五大金剛。
依附在少爺這邊的先天高手,已經不弱於李氏皇族了。
父皇他老人家哪裡是看不到啊,更多的是無奈呀。
我柳明誌區區一個江南柳家的紈絝子弟算不得什麼,可是與我柳明誌有著千絲萬縷牽連的龐大勢力卻比比皆是。
如果父皇他老人家拚力一搏的話,以李氏皇族的威望,其實他有相當大的勝算的。
可惜。
天下為公四個字啊!
生靈塗炭,十室九空的下場,父皇他老人家賭不起啊!
因此,父皇他老人家隻能選擇賭,算儘一切的去賭。
賭我柳明誌是否忠厚純良之輩。
隻可惜,父皇他老人家似乎賭錯了,也賭輸了。
柳明誌,終究是是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終究是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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