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玉聽到柳大少的話語,眼神掙紮的沉默了起來。
良久之後。
周寶玉默默的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竟然沒有再說什麼勸解的言辭。
張婉君見到自家夫君如此舉止反應,芳心陡然一緊,原本就有些局促的神色,再次緊張了幾分。
張婉君輕輕姑娘的抿了幾下紅唇,目光緊張的瞄了一眼周寶玉臉上的表情。
見到夫君臉上那平靜而又澹然的反應,張婉君可謂是一頭霧水。
一時間,她完全看不懂夫君此刻在想些什麼。
柳成乾是咱們的晚輩不假,可他也是當朝的三皇子殿下呀。
他這一禮,夫君你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接受了呢?
難道你忘了,君臣有彆這句話嗎?
周寶玉察覺到自家夫人緊張與不解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的目光,動作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柳明誌側目看了一下周寶玉,隨手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了石桌上麵。
“寶玉,以本帥的想法。
成乾與彤丫頭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來處理好了。
咱們這些身為長輩的人,還是不要乾預太多的為好。
這樣吧,成乾這小子該不該罰,就讓彤丫頭來決定好了。
不知寶玉你意下如何?”
周寶玉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單膝跪在地上的柳成乾,最終看著柳大少微微頷首示意了一下。
“大帥說什麼,就是什麼,末將沒有任何的異議。”
柳大少看著忽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周寶玉,眼中不由得露出了詫異之色。
他輕輕地扣弄著拇指的翡翠扳指稍加思索了一下,澹笑著將目光移到了周彤兒的身上。
“彤丫頭。”
周彤兒立即走到了柳成乾的身邊停了下來,俏臉微微有些緊張的對著柳大少福了一禮。
“小女在。”
“彤丫頭,成乾你們倆之前的事情,叔父我了解的不是特彆的清楚。
因此,叔父也不知道該如何懲罰成乾這小子一頓,才能讓彤丫頭你更滿意一些。
既然如此,我便把懲罰這小子的權利交到你的手裡。
彤丫頭你感覺怎麼樣才能對你公平一些,就怎麼懲罰這小子。”
周彤兒聽到柳大少的話語,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柳成乾,神色遲疑的撓了幾下自己的脖頸。
“叔父,讓小女來懲罰他,這不好吧。”
柳明誌看著周彤兒遲疑不定的表情,樂嗬嗬的擺了擺手。
“彤丫頭,沒有什麼好的。
隻要你能夠出氣,你想怎麼懲罰他就怎麼懲罰他。
你無須擔心這小子會不會有什麼不滿的情緒,更無須擔心這小子事後會埋怨你一二。
有叔父在,你儘管出氣。
一切自有叔父給你撐腰。”
周彤兒看著柳明誌鄭重其事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怎麼也抑製不住的笑意。
看到周彤兒竊喜的模樣,柳大少眼中的笑意也越來越濃了。
果然。
現在的周彤兒,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酒妹子。
周彤兒感受到柳大少促狹的眼神,立即抿了抿自己的紅唇,強行收起了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
“叔父,真的要罰嗎?不罰行不行呀?”
“當然敢不行了,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倘若有功而不賞,有過而不罰。
如此一來,那還要綱常禮教有什麼用呀?
若是人人效彷之,那天下豈不是要大亂了。
必須懲罰。”
周彤兒俏臉一正,一本正經的用力的點了幾下臻首。
“對對對,叔父說的太對了,小女受教了。
叔父,那什麼……”
“嗯?怎麼了?”
“叔父,彤兒真的怎麼懲罰他都可以嗎?”
“自然,你想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
隻要你打死他,叔父一切隨你。
包括你的諸位嬸母也是一樣,一切隨你。”
柳大少說著說著,樂嗬嗬的看向了齊韻她們姐妹等人。
“韻兒,嫣兒,婉言……你們姐妹們應該不會有什麼異議吧?”
齊韻低眸瞥了一眼臉色鬱悶的柳成乾,悶笑著抿了幾下櫻唇。
“回夫君,妾身沒有任何的意義。”
三公主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笑眼盈盈的朝著周彤兒看去。
“彤兒丫頭,你叔父說什麼就是什麼。
嬸母這邊也是一樣,隻要不打死這小子,一切隨你。”
柳成乾臉色一僵,嘴角抽搐的回頭朝著三公主看了過去。
“娘親。”
三公主看到兒子苦澀的表情,輕輕地轉動著手裡的輕羅小扇,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娘親什麼娘親,犯了錯就要受罰,走到哪裡都是這個規矩。
你從小跟在為娘身邊長大成人,還不清楚為娘的性格如何嗎?
你覺得為娘,我會是那種幫親幫不理的人嗎?”
周寶玉,張婉君夫婦兩人,聽到三公主母子兩人之間的對話後,表情也逐漸變得怪異了起來。
周寶玉目光隱晦的瞄了一眼柳大少,然後又偷瞄了三公主。
原本平澹的目光,隱隱的多了一絲緊張之色。
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了。
柳成乾看著目含笑意的娘親,哪裡還不明白。
自己的娘親她為了撮合自己與周彤兒的姻緣,算是徹底的站在周彤兒這個憨女人的那一邊了。
柳明誌看著周寶玉夫婦兩人越發怪異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扣弄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彤丫頭。”
“哎,叔父。”
“你就說吧,想怎麼懲罰成乾這個臭小子。”
周寶玉心神一緊,抬頭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揉捏著自己的耳朵悶咳了幾聲。
“咳咳咳,咳咳咳。”
周寶玉悶咳了幾聲後,目光幽幽的再次瞪了周彤兒一眼,然後樂嗬嗬的伸手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周彤兒羊裝沒有看到老爹瞪著自己的眼神,笑吟吟的看向了自己身邊的柳成乾。
“叔父。”
“嗯,你說。”
“咱們先事先說好了,彤兒對他的懲罰若是重了一些,你可不許見怪才行。”
“彤丫頭,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叔父絕對不會怪罪於你。”
“好,小女相信叔父的為人。”
周彤兒鄭重其事的回應了柳大少一聲,然後笑吟吟的在柳成乾的麵前蹲了下來。
“那什麼,本姑娘叫你的名字不習慣,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叫你三郎好了。
負心漢,剛才你可是親耳聽到的。
本姑娘剛才可是想要放你一馬的,隻可惜,叔父他實在不同意呀。
如此一來,你可就怪不得我咯。”
柳成乾看著周彤兒笑盈盈的俏臉,彷佛看到了惡魔一樣,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身體。
“幼,你這是害怕了嗎?”
柳成乾臉色一僵,沒好氣的看著周彤兒,壓著嗓子聲若蚊蠅的說道:“憨女人,俗話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