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輕輕地的敲打著梳妝台的動作微微一頓,神色平靜的看著俏臉有些局促之色的齊韻,輕輕地籲了口氣。
“韻兒,你確定嗎?”
齊韻再次深呼吸了幾下,平複著自己有些緊張的心情,對著柳明誌用力的點了幾下臻首。
“夫君,妾身非常認真的告訴你,妾身非常的確定。
承誌這孩子是妾身看著長大的,他的德行如何,妾身的心裡很清楚。
就眼下而言,妾身可以非常肯定的回答你。
以承誌這孩子現在的德行,性格,能力,他絕對適合從夫君你的手裡接過肩膀上的重擔。”
當齊韻說完了自己的話語之後,她原本有些緊張局促的臉色已經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齊韻畢竟也是一位見多識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女子。
僅僅一會兒的功夫,她心裡被夫君的問題所激起的波瀾,就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看著齊韻鄭重其事的模樣,柳明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而,緊接著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事情,下意識的皺了一下自己的眉頭。
“韻兒,你所說的就眼下而言是什麼意思?”
齊韻舉止優雅的站了起來,傾著柳腰推開了梳妝台旁邊的窗戶,嘴角含笑的朝著東宮的方向凝望而去。
“夫君,妾身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簡簡單單的字麵意思。”
齊韻的語氣極其的自然,自然到讓柳明誌一下子就聽出了她內心中的坦蕩。
柳明誌隨手端起了梳妝台上的茶杯,起身走到了佳人的身邊駐足了下來。
他頷首淺嘗了一口已經涼卻的茶水,順著佳人的目光,雙眸微眯的看向了東宮的方向。
“韻兒。”
“哎。”
“你說的字麵意思,是為夫所理解的那個字麵意思嗎?”
齊韻伸手攥住了柳大少的寬厚的手掌,嘴角含笑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沒錯,正是夫君你所理解的那個字麵意思。”
柳明誌收回了目光,神色複雜的看向了身旁的佳人。
“韻兒,那你可知道,咱們夫婦兩人剛才所說的字麵意思。
有朝一日,可能會發生很大的變動。
一旦發生了變動之後,也就意味著承誌這孩子可能也就不再適合……適合……”
柳明誌的話語戛然而止,神色變得有些遲疑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語,齊韻的心裡將會如何作想。
是否會感覺到遺憾,是否會感覺到難受。
齊韻見到夫君欲言又止的模樣,嘴角已經揚著澹澹的笑意,神色亦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自己夫婦兩人同床共枕幾十年了,早已經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了。
看著柳明誌臉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就已經明白夫君心裡的想法了。
“夫君,你不用猶豫什麼。
你想要是說什麼,妾身都明白。”
“韻兒,那你還?”
“夫君,有些事情雖然你很少與妾身提及,但是妾身的心裡卻什麼都清楚。
妾身剛才之所以加了一個前提,是因為妾身的心裡很清楚。
以咱們承誌這孩子現在的能力,固然已經有了繼承大統的資格了。
可是……可是……”
齊韻櫻唇嚅喏了片刻,最終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了。
這一次,輪到她欲言又止了。
“韻兒,可是什麼?”
齊韻輕輕地歎了口氣,纖纖玉指與柳大少的手指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夫君,其實你已經明白妾身想要說什麼了。
不是嗎?”
柳明誌虎軀一震,眉頭微凝的默然了片刻,看著佳人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為夫明白。”
齊韻美眸柔和的看著柳明誌,臻首微微一側,枕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夫君,如今我大龍天朝的大勢已定,天下逐漸安寧,百姓亦是安居樂業。
以承誌這孩子現在的能力,接手我大龍現在的十萬裡山河,足以成為一個英明之君。
這一點,妾身可以非常的肯定。
妾身之所以這麼說,並非是是因為承誌是咱們夫婦二人的親生兒子,所以妾身這個當娘親的有意的偏向於他。
而是以承誌這孩子現在的才能,真的有這個能力。
夫君,妾身說的這些,你相信嗎?”
齊韻話音一落,連忙朝著柳明誌的臉上看去。
她怕自己會從夫君的臉上,看到了猶豫之色。
如果夫君的臉上真的露出了絲毫的猶豫之意,也就意味著兒子現在的能力,並未達到夫君的心裡預期。”
好在,柳明誌並未讓齊韻失望。
當齊韻轉頭的一刹那,柳明誌亦是側首看向了依偎在自己肩膀之上的佳人。
當兩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之時,柳大少嘴角微揚的輕然一笑,看著齊韻用力的點了點頭。
“韻兒,你說的話,為夫當然相信了。
為夫可以坦蕩的告訴你,隻要是你說的話,為夫就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懷疑。”
“嗯嗯嗯,妾身也是。
妾身相信夫君你,比相信妾身自己還要相信。
有時候,妾身甚至懷疑自己,卻從來不會懷疑你什麼。”
柳明誌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了窗台之上,張開雙臂將齊韻攬入了懷中。
“好娘子,為夫知道,為夫知道。”
齊韻默默的依偎著夫君的懷中,輕輕地歎了口氣後,再次將目光看向了窗戶外麵。
“唉,如今我大龍天朝的江山社稷,雖然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卻又沒有完全的穩定下來。
妾身這麼說,皆賴於如今夫君你還在四處用兵。”
“韻兒,你不希望為夫四處用兵嗎?”
“當然不是了,妾身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夫君你胸懷雄心壯誌,乃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蓋世雄主。
妾身身為你的娘子,你的枕邊人,自然希望你可以更上一層樓了。”
“既然如此,那韻兒你還在歎息什麼?”
“妾身是在擔心。”
“嗯?擔心什麼?”
“妾身擔心誌兒這孩子,跟不上你這個父親的腳步。
夫君,憑心而論,不管是乘風,還是承誌,亦或者成乾。
他們兄弟三人的品德,性格,才能,在與他們年齡相彷的同齡人裡麵,皆是已經處在了佼佼者的地步了。
彆說放眼整個京城,就算是放眼整個天下。
能比他們兄弟三人還要優秀的年輕人,不能說沒有。
就算是有,也隻是鳳毛麟角而已。”
柳大少眉頭一挑,屈指梳理了一下齊韻有些散亂的烏黑發絲。
“韻兒,你可彆當著他們兄弟三個的麵說這些話。
否則的話,乘風,承誌,成乾他們兄弟三人尾巴非得翹到了天上去不可。”
“夫君,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啊!
他們兄弟三個聽到了就聽到了唄,反正妾身說的都是事實。”
“韻兒,為夫怎麼會不知道你說的都是實情。
為夫可以坦然的告訴你,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乘風他們兄弟三個無論是在什麼方麵,在與他們年齡相彷的同齡人裡麵,絕對是這個位置。”
柳明誌言語間,抬手對著齊韻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那不就得了。”
“得了什麼得了,為夫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自然知道年輕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為夫從來不懷疑他們的品德,能力這些方麵的事情。
然而,為夫卻擔心他們會心生驕傲之情。
韻兒!”
柳明誌語氣柔和的喊了一聲齊韻的名字。
隻是,那柔和的語氣中,卻透露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鄭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