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柳大少語氣的變化,抬起玉頸朝著夫君看了過去,語氣也變得鄭重了起來。
“夫君,你說。”
柳明誌用力的將佳人攬入了懷中,目光幽邃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韻兒,倘若他們兄弟姐妹等人,僅僅隻是咱們柳家的小少爺,小小姐。
為夫允許他們兄弟姐妹等人錯上一次。
不對,甚至錯上兩次,三次,乃至更多次,都沒有問題。
隻奈何,他們兄弟姐妹等人,並不隻是柳家的小少爺,小小姐那麼簡單。
柳家,允許他們犯錯。
可!
大龍的天下,大龍的十萬裡山河,大龍的江山社稷,不允許他們犯錯啊!”
當柳大少說出最後一句話之時,聲音情不自禁的變得有些嘶啞了起來。
齊韻聽到夫君有些嘶啞的嗓音,嬌軀狠狠的顫栗了一把。
她知道自己夫君身上的壓力很大。
可是,她卻從來不知道,夫君身上的壓力竟然如此之大。
齊韻怔怔的看著夫君那惆悵的麵容,不由的回想起來這些年夫君的模樣,嬌顏之上露出了一抹心疼之意。
平日裡的夫君,是一個樣子。
可是,隻要一旦提及到事關大龍江山社稷,十萬裡山河之時的夫君。
卻是不由自主的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齊韻用貝齒咬著自己的紅唇,玉手輕顫的朝著柳大少麵頰上撫去。
輕輕地撫摸著夫君的麵頰,齊韻麵帶心疼之色的輕歎了一聲。
“傻夫君,活的如此之累,值得嗎?”
柳明誌輕輕地眨巴了幾下自己的眼睛,神色酸楚的看向了京城東麵的方向。
“值不值得,為夫自己也不清楚。
為夫,隻想洗刷自己的罪孽。
用我畢生努力的功績,去洗刷我舉兵造反,謀權篡位的罪孽。
為夫以前總是告訴你們姐妹,我什麼都不在乎。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想法就變了。
應該說,是為夫我害怕了。
為夫我害怕,以後的史書之上,會留下千古罵名。
我……我……”
柳明誌說著說著,眼眶逐漸的變得有些酸澀了起來。
“韻兒,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知道嗎?為夫以前是最討厭那種乾起事情都前怕狼,後怕虎的人了。
為夫覺得那樣的人,太過畏首畏尾,太過沒有出息了。”
柳明誌語氣一頓,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為夫以前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嗬嗬嗬嗬。
可是,為夫卻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為夫也逐漸的變得在乎這些了。”
“夫君。”
“韻兒,你知道嗎?”
“嗯?什麼?”
“咱們奔赴蜀地苗疆去看阿母他老人家的時候,為夫曾在成州與老爺子見了一麵。”
“山長?”
“對。”
“然後呢?”
“見到了老爺子之後,為夫便問了老爺子一個問題。”
齊韻娥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夫君,你問了山長什麼問題?”
“為夫問老爺子,我一生的功績,是否能夠洗刷為夫的罪孽。”
齊韻下意識的追問道:“夫君,那老爺子是怎麼回答的?”
“老爺子他當時……當時……”
“嗯?老爺子說了什麼?”
柳明誌深吸了一口氣,輕笑著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
這些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齊韻看到夫君臉上感慨的神色,輕笑點了點頭。
“好吧。”
“韻兒,為夫不告訴你這些,並非是想要隱瞞你什麼。
而是那些話題,真的沒有必要再重新提及一邊了。”
齊韻看著再次給自己解釋一遍的夫君,笑盈盈的點了幾下臻首。
“嗯嗯嗯,妾身明白,起身明白。”
“夫君。”
“嗯?”
齊韻點起了蓮足,嬌顏微紅的在夫君的麵頰上輕吻了一下。
“傻夫君,愛我。”
柳明誌默默的點了點頭,一把將佳人橫抱起來,不疾不徐的朝著幾步外的床榻走去。
不肖片刻的功夫。
齊韻的閨房之中,已然是一片春色。
…………
時間悄然流轉。
彷若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到了十多日之後。
承平六年,十月二十日。
柳明誌正在書房裡全神貫注的批閱著今日的文書,書房中陡然響起了敲門聲。
“少爺,小的是柳鬆。”
敲門聲落下,房外徑直傳來了柳鬆的聲音。
柳大少停下了手裡的朱筆,眉頭微凝的朝著房門看了過去。
“柳鬆,什麼事情?”
“回少爺,青蓮少夫人和雲舒少夫人她們從蜀地回來了。”
柳明誌神色一喜,連忙將手裡的朱筆放在了一旁的筆洗上麵。
“到哪了?”
“少爺,已經進府了。”
“知道了,你先過去吧,本少爺這都趕過去。”
“是,小的先行告退。”
隨意的收拾了一下書桌上的文書,柳明誌神色欣喜的疾步離開了書房。
柳明誌尚未走進正廳之中,便聽到了廳中傳來歡笑聲。
柳明誌輕輕地籲了口氣,默默的背起了雙手,緩緩地走到了廳門外輕咳了兩聲。
“咳咳,嗯哼。”
“夫君。”
“夫君。”
“妾身姐妹,參見夫君。”
“孩兒參見爹爹,爹爹萬安。”
“嗯,都免禮吧。”
“謝夫君。”
“多謝爹爹。”
柳大少澹笑著擺擺手,正欲走進廳中之時,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道輕靈中夾雜著欣喜的話語。
“大果果。”
柳大少虎軀一震,神色驚愕的朝著廳中那道熟悉的倩影望去。
“丫……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