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當晚就收到了李昂瑞克送來的卷宗。
近八百年來,格裡芬家族記錄的各種隱秘之事,全在卷宗內。安格爾一開始還是在尋找巫師的蹤跡,但看到後來,視線卻被各種亂七八糟的紛繁事情給轉移了。
可以說,這真的是一部極為狗血的卷宗。很多故事,安格爾就算是看,都不會有這麼精彩。什麼基某山伯爵?什麼王子複仇記?在這卷宗中記載的事情中,都隻是小事。
整個拂煦王庭簡直就是個綱常亂七八糟的大本營,堪比安格爾曾經過的希臘神話集。
安格爾看的嘖嘖稱奇,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簡直無法從史書去判斷。譬如當今拂煦王庭的王後叔華伊,她與如今的國王拜粵喀拉,極有可能是親兄妹。不過明麵的史書上記載,他們毫無關係,一個是大臣之女,一個是王庭貴胄。
光是腦補,就能補完一出暗黑宮廷戲。
不僅僅是王庭之事,貴族之間的蠅營狗苟也被記錄了下來,其中最讓安格爾咋舌的是拂煦王庭的九大支柱家族之一的羅德尼家族。這個同格裡芬家族齊名的大型家族,很有可能在六代之前就已經不再有真正的嫡係,傳到如今可能更是一個真正羅德尼家族的人都沒有了。如今的羅德尼家族,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羅德尼,而是某個獵戶的後代。
因為,七代之前某個羅德尼家族的族長,其性取向突然打了個岔,對女人沒有興趣,他的愛人是一個山野獵戶,而那個獵戶暗地與羅德尼家主私通,明麵上卻娶了好幾個妻妾開枝散葉,這些“葉”就是如今的羅德尼嫡係與旁支。
類似的事情,不一而足。其狗血程度,讓安格爾在嫌惡中又帶著忍不住往下看的**。
等到翻閱完卷宗時,天色已經浮白。
看完後,安格爾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突然覺得,或許世間最大的惡,真的不是來自深淵,而是凝視深淵的那雙眼。他們以為讀懂了深淵,但其實不過是誤解,深淵不惡,惡的是深淵的那顆人心。
人性比他想象的還要惡毒。
當然,除了這些狗血的事情,安格爾也注意到了他真正要找的東西——巫師的描述。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三百年前,拂煦王庭曾經還出了一個學習巫術的公主,史書記載這個公主失蹤了。但根據格裡芬家族的秘密記載,這個公主其實是離開了王庭,去追尋不朽之法了。
安格爾特彆注意到,卷宗裡記載,這個公主離開的地方就在——天堂海。
天堂海其實就是玻亞海灣連接的那片海。算起來,雖然沃特格拉斯是個內陸海港城市,但這片內陸海也算是天堂海的支流。
“如果下個月的超凡聚會上得不到消息,倒是可以沿著天堂海走走。”安格爾暗忖。
卷宗裡記載的超凡事情雖然不少,但基本都是那位公主提供的。譬如巫師、術法,這些泛泛的概念都記載了一些,不過就是有些假大空。安格爾估計,是那位公主對巫師的見解太狹隘,導致這些記述也很簡單。
再然後,就沒有其他有用的消息了。
安格爾有些失望,果然對凡人的記錄就不該抱太大期望。好在內裡的故事很精彩,讓安格爾更了解人性之惡。也讓他在未來麵對任何人時,都多了一份嚴苛的戒心。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收獲吧。
雖然忙了大半晚,又看了這麼久的卷宗,但安格爾的精神卻並不疲憊。大概是他晉級二級學徒的關係,他的抗疲乏能力增加了不少。連續熬夜三四天,依舊可以精神奕奕。
他沒有打算去休息,而是拿出全息平板,開始正式研究起傳聲術。
這項術法,安格爾的基本理論已經沒問題了,雖然他學的是地球的聲波學,和巫師界的聲波學有本質的區彆。但畢竟這隻是個1級戲法,用不了那麼高深的知識,基礎的皮毛就足以應付了。
接下來,就是開始計算與建立模型。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逝去,期間杜姍奶奶還帶著多多洛出門遛彎,多多洛雖然依舊不開腔,但經過這幾天的教導,他清澈的眼神中,如今卻多了些清明。
靠近午時,安格爾對一組數據剛剛計算到結尾,還沒來得及驗證時,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門外站的是一個穿的特彆隆重,手裡還拿著拐杖的年輕男子。
看著熟悉的麵具,安格爾挑挑眉:“真意外,你今天怎麼會到這來?難道,暗影已經來了?”
安格爾算了算時間,距離超凡聚會還有一周時間,與會人員提前到也屬正常。
“暗影什麼時候到,我不知道。或許他根本沒離開過沃特格拉斯也說不定。”門外的男子向安格爾頷首:“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安格爾讓開路:“請進。”
毋庸置疑,來人正是魔術師。安格爾參與超凡聚會的引路人。
安格爾剛到沃特格拉斯時,魔術師多次想要邀請安格爾進入他的圈子,安格爾都婉拒了。原因很簡單,三觀不同。而且安格爾也不會一直留在這一畝三分地。
魔術師自從摸清了安格爾的想法後,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他這兒了。
安格爾拿出一個杯子,“送水術”汨汨流入杯中,然後遞給魔術師:“你知道的,我這沒茶沒酒,喝水隻能喝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