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難過的情緒隻有一瞬,他慢慢將目光放在安格爾身上。
根據預言,他的一切抱負與希望,或許可以從安格爾身上得以應證。不過,到底怎麼應證,預言沒有告訴他,他也不知道。但他不急,他現在和安格爾是朋友了,隻要維持著關係,總有一天會發現的。
“你對他很滿意?”桑德斯看向瑪雅,眼神中還帶著疑惑。能讓世界意誌警告,是代表多多洛的未來,或許對世界意誌來說很重要麼?
“自然,我冥冥中有種直覺,我的心眼能不能成術,或許會應在他的身上。”
心眼之術關乎瑪雅的真知之路,她如此斷言,足以見得她對多多洛的重視。
“但願如此,希望你也能早日踏上這條路。”桑德斯看出瑪雅不願意多談,便也歇了詢問的心思,轉而將話題導向他們到來的目的。
要談正事,自然先要清場。
瑪雅讓白熊帶著多多洛先離開,觀星台刹那間隻剩下他們三人。
“我來找你,是希望你來幫他判定一場結論。”桑德斯嘴巴一開一合,通過傳聲,將安格爾的右手大致情況說了出來。
隨著桑德斯的述說,瑪雅不時露出驚色,或是皺起眉,似乎在思索什麼。
她看向安格爾的眼神也越來越奇怪,最後她思忖了片刻,點點頭:“我可以試試。魘界人形生物的手移植,真是罕見的移植個案。”
瑪雅雖然是預言係巫師,但作為一個巫師,對於知識的探求是無止境的,這種稀有的移植個案,讓她也忍不住手癢想要研究。然而桑德斯就在旁邊,她就算再有想法,也隻能按捺在心底。
瑪雅帶著安格爾,來到星空投影的正中央。
“你就坐著這裡,什麼也不用管。不要抗拒,放鬆心神,我會帶你看到它的結果的……”隨著瑪雅和緩的言語,安格爾緩緩的陷入了半睡眠狀態。
……
這是一片血紅的世界。
他站在一個木樁下麵,遠方是影影綽綽的建築,均被血色浸染。
乍一看,有些驚悚。
但安格爾不知為何,對於這些血色他並不反感。反而覺得有些親昵,似乎就是身體內的一部分般。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他知道這裡是哪。
他的目光轉移到旁邊的木樁上,那熟悉的獅心燈盞,在幽幽的往外散發血紅微芒。
“獅心之火,永不熄滅。”安格爾輕聲呢喃。
這是帕特家族的族訓,家裡的每一個獅心燈盞,都不能熄滅,哪怕深夜也依舊普照亮光。這是訓誡,也是傳承,是每個帕特家族的成員,絕對不能忘記的一點。
“這裡是哪兒?”一道和緩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安格爾不知道這道聲音來自哪兒,但他並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反而下意識的回答那人的問題:“這裡是帕特莊園,是我的家。”
“你應該很久沒回家了,不妨回去看看?”那道聲音充滿了誘惑之力,在引導著安格爾前行。
他很久沒回家了嗎?安格爾記不得了。
但似乎的確是這麼一回事,那就回家看看吧?兄長,喬恩導師,都還好嗎?
安格爾一步步的往前走,穿過農田,穿過茶園,穿過花房……
一路上,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影,都是在帕特莊園工作的仆人。
他還看到一匹駿馬奔馳而去,駿馬上坐著一個英俊的鐵鎧騎士。
那是裡昂,是他的兄長。
他還想去看看喬恩,可走著走著,仿佛腳失控了般,最後他站到了一間房門前。
“門後是哪兒?”
安格爾木訥的回答:“是我的臥室。”
“推開看看?”
安格爾沒有猶豫,伸出手將門推開。
他的房間,狹小卻溫馨。和他離開前差不多,沒有出現大的變化。
唯一的變化,是床簾子被拉了下來,就像有人在床上睡覺般。
不對!
的確有人在床上睡覺!
透過壁燈,他看到床簾後有一團拱起的黑影。
安格爾皺起眉,難道他不在的時間,有下人不懂規矩,跑來鳩占鵲巢?
他帶著一絲怒氣與疑惑,掀起了床簾。
當床簾被掀開的時候,安格爾突然一愣,他看到了床上坐著一個人。
對方慢慢的站了起來,比他高了整整兩個頭,充滿了壓迫感。
安格爾抬起頭,想看清楚對方樣子。可就在這時,整個世界開始倒退,最後所有的一切,包括帕特莊園,全都化為了碎片。
在碎片破裂前,安格爾隻看到一個畫麵。
一頭金燦燦的長發,勾起的唇角,以及……浮動的綠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