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格爾久久不回應,銀發少女想了想,道:“我的詢問或許有些冒昧。不妨這樣,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個贈言。”
還沒等安格爾作出回答,旁邊的多克斯就嘀咕道:“剛剛還說看不到紐帶,沒有贈言麼。怎麼現在又說免費送贈言?”
銀發少女本不想理會多克斯的聲音,但是多克斯的話,的確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紛紛看向銀發少女。她沉默了片刻,還是對安格爾道:“雖然無法與你建立紐帶,但是,你身上有不少東西映照在了我的眼前……”
“咦?咦!”
發出聲響的依舊是多克斯,隻聽他的聲調從高點婉轉而下,眼睛也從震驚慢慢變得猥瑣。
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多克斯那語調卻仿佛蘊含了一篇滿滿的文章。
銀發少女冷睨了多克斯一眼,忍住湧上來的悶氣,壓低聲音解釋道:“心之映照隻會對應有智生靈。”
也就是說,銀發少女所謂的贈言指的不是安格爾,而是他身上的有智生靈。
譬如丹格羅斯,又譬如木靈。
安格爾也聽到了銀發少女的話,不過,他對她所謂的贈言毫無興趣。她所謂的心之映照,也就是贈言,在安格爾看來怎麼比得過多多洛的預言?
要知道,安格爾好幾次要去找多多洛的時候,多多洛都先一步來到安格爾會去的地點等待。不等安格爾開口,就給出重要的預言指示。
就像這次,安格爾去找多多洛時,都還沒講自己的情況,多多洛就來了一句:“智者不愚。”
彼時,安格爾都還沒遇到智者,可見多多洛的預言能力有多麼的逆天。
有這樣的後盾,還在乎什麼贈言?
不過,安格爾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他麵上卻還是露出了“有點意思”的表情。
畢竟,多多洛與幻魔島的關係,外人並不知曉。而且,多多洛的名聲目前在外界雖然傳開,但傳的更廣的是他在觀星日上的表現,觀星日有神秘之物的加成,並不能完全算作多多洛的功勞,所以外人對多多洛自身的預言能力還是有一點點懷疑的。
在多多洛羽翼未豐前,安格爾並不想曝露出他的預言能力的真實情況。
“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
在銀發少女失望的眼神中,安格爾繼續道:“並不是我不願意回答,而是我也不知道。在此之前,你所謂的紐帶、時身、心之映照……我根本沒聽過。”
“我都沒聽過,我怎麼去防備你所謂的紐帶?”
安格爾聳聳肩:“所以,彆說你好奇,我也很好奇原因是什麼。”
安格爾的話,說的很坦蕩,其他人也點頭讚同。他們一直都在心靈係帶交流,安格爾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更何況多克斯還連續幾次大叫不公平,為何兔子女孩直接將麵具交給安格爾。
在這過程中,安格爾的行為與心理,都是不設防的。知不知道,在場之人一覽無遺。
故而,安格爾的這番話,他們都是讚同的。
至於說,好奇不好奇?他們自然也好奇,但是,安格爾既然說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們難道還要安格爾把身上的東西、自身的能力一樣樣的表演出來,以此證明哪個才是“真相”?
安格爾又不是能被其他人隨意拿捏的,彼時,安格爾麵對智者主宰時也沒有露出怯意,身上有底牌是毫無疑問的。撩撥虎須的事,他們怎麼可能去做。
銀發少女靜靜凝視著安格爾,許久後,才輕聲道:“也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在那片悠遠的大海裡沉浮太久,太多繁亂的記憶,讓我有些忘記,現實的一切都要遵照邏輯,不講邏輯的詢問,是不會有結果的。”
銀發少女的這番話說的很隱晦,但意思無外乎是: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結論,但我沒辦法證明這些事情,因為我所掌握的證據不夠,邏輯無法讓我推斷出這個結論。所以,你贏了。
安格爾聽懂了她的話,對於她話裡的“自嘲式控訴”,他並沒有什麼感覺。
反倒是對於她的判斷,有些好奇。
“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有答案?”
銀發少女:“我無法回答,因為我無法整理出能讓你信服的邏輯。”
這真是耍賴式的回答……安格爾在心中無語歎息,麵上卻是不在意的道:“好吧,我不需要你有一個讓我信服的邏輯。單純從結果論來說,你是認為我一定有答案,是吧?”
“嗯。”幾乎沒有遲疑的回答。
安格爾笑了笑:“在此之前,我很確定的是我沒有答案。我有沒有說謊,你可以走出鏡外,親自用真言術看看。”
“不過,在你如此篤定的回答後,我開始有點想法了。”
如果銀發少女的判斷,以她所說的那般是“絕對正確”的,那麼安格爾可以確定的是,他之前的幾個猜想中,應該有一個是正確的答案。
綠紋、源火、血夜庇護、夢之曠野以及天外之眼中,肯定有一個是正確答案。
但具體是哪一個,安格爾就無法確定了。
“我心裡的確有幾個備選答案,如果你的判斷是無誤的,那麼我猜,你想要的答案應該就在我想的這幾個備選答案之中。”安格爾沒有隱瞞,直接將想法說了出來。
銀發少女的眼睛倏地一亮,看向安格爾。
安格爾聳聳肩:“不過,我所想的這些備選答案,基本都是……秘密唷。”
安格爾說到“秘密”時,眯了眯眼:“所以,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說出我的秘密?”
安格爾的這番話雖然說起來毫無情緒波動,但話中的內容,卻是充滿了火藥味。
不過,銀發少女並沒有被安格爾激怒,而是很仔細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半晌後,有些猶豫的試探道:“我剛才所說的贈言不行嗎?”
“你覺得我身上這些有智生靈,會對你的贈言有所悟嗎?”
安格爾頓了頓,又指了指身邊其他人:“你又覺得,他們會對你的贈言感激嗎?”
“用所謂的紐帶,強行連接因果。通過留下的麵具,讓我們被迫進入羈絆與緣橋。你所謂的贈言,隻是智者主宰對你的安排,不是我們主動要求,更不是我們現在需要的。”安格爾:“可以說,你用你所謂的贈言來作為‘獎勵’,你有想過我們是怎麼看待你的贈言嗎?”
“這些贈言,不過是你活在自己世界裡,自以為的獎勵。對我們而言,則是無緣無故添加在身上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