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幼年時的玩伴五條悟忘得一乾二淨,還泡了人家唯一的摯友。
現在本尊站在我麵前,雖無興師問罪的語氣,我卻突然產生了一種負罪感。
……我這,什麼記性啊。
小時候愛吃的冰淇淋和紅茶醍醐酥都沒忘記,偏偏把自己的小夥伴忘記了。
“五條君,哦不,小悟,你現在長得真帥,高大英俊,喜歡你的女孩子一定多如牛毛。”
我決定裝傻糊弄。
五條悟輕咳了一聲,壓著笑意說:“現在長得真帥?那以前不帥?”
“都帥,一直都很帥,從未被超越。”
可不就是吹彩虹屁麼,我的強項。
他突然靠近了一點,屈指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這個動作,小時候他常常會做——在糾正我分不清數碼寶貝裡那些孩子所擁有的徽章名字時。
“那到底誰是宇宙第一帥?”
早上在我家的屋頂,他也執著於這個問題。
難道他在帥氣度名次方麵這麼有虛榮心?
“……你們並列第一吧。”我有些心虛,畢竟我以前堅定地認為夏油傑是宇宙第一帥。
“嘁。”五條悟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正想說話,他身上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誒,你到了?OK,我馬上過來。”
我側過頭繼續欣賞樹上的塗鴉。
兩個小人,畫的是幼年的我和幼年的五條悟。
小孩子的畫很簡單,隻有寥寥數筆,卻很執著地寫上了給自己努力想出來的名號。
【宇宙第一帥】
【宇宙第一可愛】
第一帥。
第一可愛。
簡直是黑曆史案發現場!
“傑鴨鴨來了,我去門口接他。”五條悟收起手機說道。
——傑鴨鴨來了!
我剛要興奮,一想到早晨我們吵了架,臉又垮了下去。
好氣。
他給五條悟打電話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決定討厭夏油傑,我要討厭他……一個下午。
嗯,就一個下午吧,不能再多了。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再原諒他。不過如果等會兒他認罪態度良好,我可以考慮給他減刑。
不一會兒,五條悟帶著夏油傑回來了。
他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五條家,輕車熟路般,對周圍的風景並不好奇。
與我對上目光,我哼了一聲,扭過了頭。
——夏油傑,快點過來認錯!
眼角餘光瞥到他朝我走來,我抿起唇角,在心裡默默思考讓自己顯得很大度的原諒台詞。
夏油傑在我麵前停了一下腳步,然後繞過我,朝屋裡走去。
我:“???”
我:“!!!”
“夏油傑你這個大笨蛋!你竟然無視我!”
我非常生氣,拿著手裡的書包朝他扔了過去。
夏油傑單手接住書包,然後用手指勾著書包帶,在半空中晃了兩下。
“抱歉,是我錯了,鈴溪大人。”
他的一句話就平息了我的大半怒火。
但矯情如我,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哼,既然你知道錯了,那認不認罰?”
夏油傑微笑著把書包還給我:“認,晚上請鈴溪大人隨意懲罰。”
“不要晚上,現在就懲罰。”我指著那棵晚櫻樹說,“你把自己畫到那棵樹上去。”
“……這就是懲罰?”夏油傑看著樹上的塗鴉,嘴角抽了抽,“在樹上亂畫,不太好吧。”
“可以的哦。”五條悟說,“這是家裡的樹,顏料也是特製的,雖然擦不掉,但是對樹本身不會造成傷害。”
我氣鼓鼓地瞪著夏油傑:“你畫不畫?”
夏油傑用手指戳了戳我鼓起的腮幫子:“好啦,我畫。”
五條家的紅色顏料據說是光溪留下的,隻剩一小盒了,沒有毒性,但是不能碰到皮膚,因為一旦沾上,就永遠都洗不掉了。
空蟬再三叮囑我們要小心,才把盒子拿給我們玩。
“傑啊,你這算作弊。”五條悟嚷嚷道。
“就是就是,怎麼能讓咒靈幫你畫呢。”我戴上了能看見詛咒的眼鏡,看到夏油傑在指揮他的咒靈猿輔導替他畫。
夏油傑悠悠道:“你們事先可沒說。”
猿輔導是個天才,不僅能監督我寫作業背書,還能替夏油傑畫畫。
它把夏油傑畫在了我和五條悟的中間。
塗鴉上的夏油傑左手牽著我的手,右手和五條悟做了一個擊掌的姿勢。
我:“等等,傑鴨鴨,你的眼睛沒有這麼大,這是移植了我的眼睛。”
五條悟:“除了劉海,根本看不出來是你,過分帥氣了,而且個子居然比我還高。”
夏油傑:“……”
猿輔導畫好後,他就把它收了起來,但是還沒寫名號。
我搶過他手裡的小盒子,提起毛筆蘸著在底下寫——
【宇宙第一磨人小妖精】
夏油傑的眉毛跳了跳。
“鈴溪溪,你寫得很好。”五條悟非常讚同,還與我擊了個掌。
“我是磨人的小妖精,那你們兩個是什麼?”
我和五條悟異口同聲道:“我們是宇宙第一帥/第一可愛!”
夏油傑對這個名號不是很能接受,但沒辦法,一旦寫下,就沒辦法擦去了。
我把剩下的顏料蓋上蓋子,準備還給空蟬,她卻搖頭:“光溪的遺物,你就收下吧。”
“好。”
不知道為什麼,提到光溪的名字,夏油傑的眼神變得有些恍惚。
繼而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和夏油傑告彆了五條悟和五條空蟬,坐上了回程的巴士。
因為是大晦日,家家戶戶都在為新年忙碌,車上除了司機,就隻有我們兩人。
我迫不及待地把包裡的好東西取出來與他分享。
“考了85分高分的英語試卷。”我把試卷塞到了他手裡。
“我媽媽難得大方給你的年玉。”我把信封也塞到了他手裡。
“這是五條阿姨給的奶棗,脫脂奶粉做的,不是很甜,你吃吃看——”
“鈴溪。”
我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他打斷了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