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重現了。
[各位,其實我的女朋友是隻猴子,今天就是給她過生日的,不信可以問菜菜子和美美子。]
他隻寫了一句抱怨:[嗯,去遊樂園了,猴子太多了,真讓我不舒服。]
去遊樂園了。
猴子太多了。
真讓我不舒服。
循著這陣音樂往前走,視野逐漸明亮了起來。
是一片平靜的湖。
湖邊坐著一群穿著白裙的少女。
少女中間的C位,是一個銀發紅眸的少年,正眉飛色舞地討論著什麼。
“鈴溪。”
他在背後叫我,聲音極低又怨恨,像是從胸腔肺腑裡擠出來的。
雲咲已經繼續往前走了,裡麵黑漆漆的,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裡麵太黑了,我有點怕黑,就在這裡等你吧。”
太宰治孩子氣的歪了歪頭,然後從口袋裡抽出了一把……槍。
“這是?”我看著他把槍放到我手裡,有些不知所措,我從來沒摸過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怎麼用。
我回過頭,看到他咬緊了牙關,嘴角溢出了鮮血。
“彆讓我恨你。”他說。
他微笑的樣子甜絲絲的,連抬手的動作都流露出一種少年才有的意氣風發。
這是,年少時候的源光溪。
多年前的今天,他不想與身為非術師的我有任何肢體接觸,於是用手掌握住了刀。
塗在了刀刃上,於是他倒了。
前陣子賢治貪吃,誤食了有的彩色蘑菇後腹瀉不止,他火急火燎地將賢治送去了醫院。
如果他有那類咒靈,早就用了。
隻是,夏油傑不算笨,任何人對他使用這招,他都不會上當。但他心裡有我,所以即使他預判了我的狡猾,卻始終防不勝防。
將普通人變為術師,這是一項恐怖又瘋狂的實驗,但絕對符合夏油傑的意願。
問題是這種研究的成功率太低了,而且據他所言,隻有和光溪本人有血緣關係時,才能確保成功。
夏油傑已經不在意普通人的性命,但我不想讓他再這樣下去了。
——你就一定是對的嗎?
名字叫[家人們]。
多年後的現在,他想與身為非術師的我在一起,於是俯身親吻了我。
沒有塗在刀刃上,而是塗在了嘴唇上,於是他又栽了。
“教主,你缺少一隻解的咒靈。”
我知道他沒有這類咒靈,所以故意嘲他。
聊天記錄是每天都會清理的,因此隻能看到今天的。
菜菜子在群裡分享了很多今天拍的照片,有精致的回轉壽司,也有蛋糕奶茶,還有漂亮的摩天輪。
其他人的發言,我都匆匆略過,隻專心瀏覽夏油傑的發言。
“你怎麼不敢告訴他們,你是在為一隻猴子過生日呢?”
我把手機放到夏油傑的麵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打給他看。
然後,按下了發送鍵。
群裡很快熱鬨起來了。
“看來你從沒有跟你的家人們介紹過我呢。”我把他的手機還給了他,替他放回了口袋裡,“其實,我知道你有地下實驗室,殺人鬼先生就被你關在那裡吧。”
在他冰冷又錯愕的眼神中,我吻了吻他的眉心。
山雨欲來,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次與他像這樣親密接觸。
我十分清楚自己依然喜歡他。
“再見了,教主大人。”我起身準備離開,藥效至多維持兩個小時,也許會更短。
[小傑,你是說真的?今天是愚人節嗎?]
[你不是最討厭猴子嗎?怎麼能和猴子搭上!]
[難道這就是蠱王終為猴折腰?]
“恨我?怎麼會呢。”我搖了搖頭,“你隻配喜歡我,這輩子你都隻配喜歡我。”
通往實驗室的路很安靜。
因為路障都被清除了。
除了一臉不耐煩的雲咲,我還看到了一個黑發的少年。
他有著細密而又略顯蓬鬆的黑發,俊美的麵容有一半湮沒在白色的繃帶之下,露出的那隻眼眸是極為罕見的鳶色。
十五歲,十六歲?
他應該是在這個年紀。
青春年少,像繁花一樣,身上偏偏有著不符年紀的沉重和黑暗。
“初次見麵,您好,我叫太宰,太宰治。”
名為太宰治的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瞬間又陽光燦爛起來了。
剛才的沉重和黑暗頓時消失不見,大概是我看錯了。
“是森先生叫我來幫忙的。”太宰治很有禮貌地問道,“鈴溪小姐有困擾嗎?”
“謝謝你,太宰君。”我琢磨著這個少年能幫我什麼忙,又聽雲咲說道:“現在是解決夏油的好機會,必須殺了他。”
“不行!”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能殺他!”
麵對雲咲質疑的目光,我解釋道:“他體內有很多咒靈,如果殺了他,很可能會失控。況且雲咲,你的目標是你哥哥,又不是他。”
“……但夏油始終是個禍害。”雲咲冷聲道,“你不知道他這些年殺了多少非術師嗎?”
……知道。
我當然都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罪行。
光是弑親這一項,他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鈴,如果不殺了他,等他恢複行動,他絕對不會放過你。”雲咲試圖勸我,“要麼是你死,要麼是他死,傻子都知道選哪個,是吧,太宰,連你也知道選哪個吧?”
這句話有歧義,太宰治嘴角一抽,勉強穩住了笑容。
“我不知道,這是鈴溪小姐的選擇,森先生隻叫我來幫忙。”
森鷗外和我隻見過兩次,給我的印象寥寥,優雅,極具親和力。
他能和夏油傑成為“朋友”,說明他也有術式和咒力,並非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