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是廢話,正文在上方作話裡
“你——”
他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像抽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上一秒的嘴角還上翹著,這一秒的眉梢已經掛上了難以置信。
“我在你送我的口紅裡加了神經,自己提前吃了解藥。”
我麵無表情地扶住了夏油傑,讓他靠著牆坐下,“你說你預判了我的刀?可是教主大人,色字頭上,還有一把刀呢,預判到了嗎?”
還有個賢治,這個單純孩子,心裡始終是向著我的,在看到我揉眼睛的時候,他認為我受到了欺負。
“我要和你們睡一個房間。”
他給自己搭了個小床。
夏油傑好氣又好笑:“你都這麼大了,還要纏著我們嗎?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沒像你一樣啊。”
賢治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也替菜菜子和美美子搭了兩張小床。
賢治:“那大家就睡一個房間好了。”
夏油傑:“!!!”
另外兩個女孩也十分開心,因為可以在晚上聽夏油傑的睡前故事。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夏油傑本人。
在小朋友麵前,連接吻和牽手都要克製,其他的就更彆想了。
黑暗中,我聽到他輕聲歎氣,嘴裡嘀咕道:“這些壞孩子。”
片刻後,他用更小的聲音跟我說:“鈴溪,夢裡見。”
心被一觸。
這一刻,他與多年前在便利店裡買壽喜鍋的食材並對我說“你要繼續健康平安,開開心心”的少年,又重合了。
然後奇跡般的,這個帶給我近十年噩夢的男人,躺在他身邊睡覺時,我竟然一夜好覺。
早晨睜開眼睛時,夏油傑已經醒了,正在拿著手機玩自拍。他濃密的黑發如海藻般散開在胸前,唇色有些發白,陽光透過玻璃窗照
“我喜歡紫色的太陽。”賢治不聽勸,埋頭哼哧哼哧用綠色的蠟筆塗著。
“錯了,太陽是金紅色。”
“沒關係啦。”我打斷了他的話,“太陽是什麼顏色的,都是我們眼睛看到的,也許它本身並不是金紅色的,你為什麼不聽聽賢治塗成紫色的理由呢?”
“因為夏油爸爸的眼睛是紫色的,所以我喜歡紫色!”
賢治的這個答案,差點讓夏油傑老淚縱橫。
“真想就這麼過一輩子。”我聽到他輕聲感慨。
但他的聲音太輕,我懷疑是我聽錯了。
“鈴,你的眼鏡呢?”
賢治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句關於疑問,然後很快會被夏油傑轉移話題。
“在這裡。”
夏油傑拿出了一副眼鏡給我,和之前五條悟送的那副差不多,但戴上之後,我看不到肩膀上的花——在這裡應該是有一隻咒靈的,用來不斷消除讓我難過的回憶。
儘管如此,試探卻依然沒有停止。
比如他每天都會帶我去地下室,在那間和他老家一模一樣的屋子裡,喝下午茶。
比如在我專心看書的時候,會對著我的背後突然說:“猿輔導麼。”
我隻能抬頭疑惑:“你說什麼?”
又比如……睡覺。
其實最容易露出破綻的就是這裡。
現在的我“忘了”夏油傑弑親的事,沒有道理不和他睡一個房間。
我不僅不能怕他,還得表現的十分依賴他,才不算崩我的人設。
“不是說進了荼靡教就不能談戀愛和結婚嗎?”我試圖用他告誡我和江戶川亂步的那番話來告誡他。
在我的認知裡,關於江戶川亂步的部分,不算是難過的回憶,所以可以保留。
“允許內部消化。”
“賢治,現在開始上色了。”
我在陪賢治畫畫時,夏油傑就懶散地躺在旁邊,看著我們畫。
他現在除了每天胡亂講經、幫上門求助的人祓除咒靈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和我們在一起,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
——雖然他暗中肯定在謀劃著什麼。
夏油傑扔了一根紅色的蠟筆給賢治:“太陽用紅色塗。”
“教主不是更應該以身作則嗎?”再多說下去,我可能要暴露,隻好從為他著想的角度說,“我擔心彆人說你壞話。”
夏油傑笑得像個昏君:“那就殺了他們啊。”
“……”
“逗你玩的。”夏油傑捏了捏我鼓起的腮幫子,興味十足,“鈴溪,你在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我繼續裝傻,“難道你準備扣我的零花錢?”
他可能看穿了我沒有失憶,也可能還在詐我。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幸進來,他眯著眼睛,也扯出笑來。
另外三小隻,連人帶床,都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多半是被咒靈抬走了。
“早安,鈴溪。”夏油傑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然後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個早安吻。
他想順著往下吻。
我食指抵在他的肩膀上推開他:“等等,我們都還沒有刷牙。”
於是他沒再吻我,改為用下巴上的胡茬,慢慢摩.擦過我的臉頰。
像貓在蹭人的手指。
他的發絲有幾縷埋進了我的頭發裡,黑色與白色瞬間纏繞在了一起,有種難舍難分的錯覺。
耳邊突然回響起他先前玩笑般的那句話。
“可以。”夏油傑替我把放在床頭的戒指戴上,“但我還要送你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真噠?”
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十分平靜。
不可否認的是,無論麵前的男人做過什麼事,我依然愛他。
但理智告訴我,我和他很難成為一路人。
這天,夏油傑一天都沒有工作,陪我們去了恐龍樂園,我們在外麵吃了菜菜子心心念念的回轉壽司,唱了卡拉OK吃了蛋糕,一直玩到天黑才回來。
賢治瘋了一天,又吃得很飽,早就睡得像頭小豬了。
夏油傑把他送去了另外的屋子裡。
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裡麵的自己,慢條斯理地塗抹一支口紅,這是夏油傑喜歡的色號。
然後我翻出了短刀,還是源光溪留下的那把。
我把它擦拭得很亮,藏在了浴衣裡。
我對著鏡子笑了一下,燈光很亮,照得我的笑容很蒼白。
“鈴溪。”
臥室裡傳來了夏油傑的聲音。
我平複情緒,裝出開心的樣子,朝他跑過去。
“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呀?”
他微微俯身,抱住了我。
“變成我的同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