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彆打架啊。”如果真打起來,夏油傑肯定會輸給五條悟。要是再被高專抓起來,估計要完蛋。
等等!那身為詛咒師頭目的夏油傑,不就在羊入虎口嗎?
五條悟:“你可以試試。”
我攥緊衣角,“好好講道理不行嗎?”
“這次我不會輸了。”夏油傑拿出了那條醜蟲子咒靈,咒靈張開嘴,表情痛苦地吐出了幾個……遊戲手柄?
以及一台遊戲機。
“今天不打流行遊戲,考古坦克大戰。”五條悟將遊戲機打開,又插上了電源,“鈴,要玩嗎?”
“她身體沒好,不玩。”
“我玩!”我打斷了夏油傑的話,“你不要擅自為我作決定,我身體強壯如牛。”
夏油傑:“……”
“啊呀,這裡很熱鬨嘛。”穿著白色外套的家入硝子也來了,“動靜太大不怕被上麵發現嗎?”
“沒關係,傑剛才都大搖大擺出去買過果汁了。”五條悟朝硝子揮了揮手,“怎麼樣,硝子,組隊玩嗎?”
我氣地瞪著夏油傑,他在我的堅持下鬆了口:“那你至少先吃點東西,不然怎麼有力氣吊打……我?”
病房裡準備了海鮮蔬菜粥和牛奶,一直用咒靈的火焰溫著,夏油傑看我吃完後才給了我遊戲手柄。
這次的組隊,五條悟要和夏油傑對決,自然不能成一隊,而我又拒絕和夏油傑一隊,於是最終劃分,我和五條悟一隊,夏油傑和硝子一隊。
坦克大戰的遊戲,但現在早就沒落了,沒人再玩這麼原始的遊戲了。
我平時不怎麼玩遊戲,有點記不清步驟了,反複調試了好幾遍才上手。
“這次贏的一定是我方!”五條悟信心滿滿,還不忘舊事重提,“上次傑假裝手滑,炸了我方的大本營,我被迫自殺了。”
在06年時還很流行,上次。
“我隨時可以。”硝子看向我,“但看到屏幕上移動的坦克和紅牆時。”
“沒問題,隨時吊打大教主!”
……上次已是十年前了。
我產生了一種上次打遊戲,好像就是在昨天的錯覺。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或者說是多年前夢境的延伸。
鈴溪的身體沒問題嗎?夏油傑和五條悟在坦克廣場上打得不可開交,互相奪去了對方好幾條命,但在一條岔道上,由於撞的太狠,他們分開了。
很快,猶如曆史重現般的,五條悟和硝子杠上了,而我又和夏油傑狹路相逢。
硝子沒對我下手,我還留著七條命,而夏油傑,嘁,已經隻有三條命了。
很好,他還剩兩條命。
等到他抬起坦克的炮筒時,我惡狠狠地說道:“你殺我試試。”
夏油傑沒吭聲,調轉了炮筒的方向,開始轟擊周圍的背景。
我很無情地對準他,砰。
又奪去了他的一條命。
我和夏油傑已經來到了我方的大本營。
我趾高氣揚地護著自己的老家:“讓開。”
夏油傑默默讓開了。
我朝他射擊了一發子彈,他閃了一下,被原地定住了。
他現在意誌消沉。
能不消沉嗎?
光溪的研究如果成功,能把普通人變為術師,他就能按照他的理念,與我和平共處了。
可是資料全沒了,殺人鬼也死了……我還差點沒了。
“鈴。”五條悟突然開口道,“等你贏了遊戲,就回我家休養吧。”
夏油傑目光冰冷地看著屏幕,他的眼睛細長,睫毛因為太長而略微下垂,先前他都是笑著的。
而現在,我竟然想不起來他微笑的樣子了。
要答應五條悟,贏了遊戲,就回五條家嗎?
硝子:“……”
五條悟:“……喂。”
“好。”我答應了。
我按下了手裡的子彈。
對準的卻不是夏油傑的坦克,而是——
我方的大本營。
“可是我沒有贏。”我羞愧地看著盟友,“對不起,知己親。”
……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
“嗤。”硝子發出一聲嗤笑,“她上次和這次都是贏家,但贏得一點也不儘興。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再也不和情侶組隊了。”
情侶一詞讓我有些恍惚。
我和夏油傑不僅不是情侶,而且在分手之後,我還交過六個男朋友。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我也搞不清。
“謝了,硝子,悟。”夏油傑說,“我會帶鈴溪去休養的。”
我曾想過身為詛咒師的夏油傑和咒術師的五條悟,重逢時會是什麼樣劍拔弩張的場景,但沒想到摯友之間的感情,卻從未因為立場而發生變化。
五條悟一臉的難以置信:“不要告訴我,你也手滑了。”
“是手抖。”我不敢看他的臉了。
……
病房裡隻剩下了我和夏油傑。
他不急著說話,沉默地看著我。
他不開口,氣氛微妙的尷尬。我想不到適合開頭的引子,於是重複了先前說的話:“讓你失望了,我隻想當猩猩,永遠都隻想當猩猩。”
“五條悟,你可不可以殺了我?”
“硝子。”
他臉色蒼白。
“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這一刻,我竟不知道心裡是悲傷,還是快樂。
“五條悟你可不可以殺了我?”
“我永遠都隻想做猩猩。”
——這是我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反複對夏油傑說的兩句話。
他的手壓在我的傷口上,想要阻止血液流出來。但是我被捅了不止一刀,傷口不止一處,他兩隻手根本不夠用。
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當我有了這個不舒服的意識時,很快就有水順著唇縫慢慢地滲了進來。
溫度剛剛好。
他的額頭依舊溫暖,貼在我的臉上,這讓我有種回到了幼年時的錯覺。
我跌入了一個溫柔的夢境,醒不醒來,都無所謂了。
“傑,沒有果汁了,你能幫我去買點嗎?”
“……”夏油傑短暫的沉默了一下,說,“那你幫我照看一下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