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你死心吧,幫了他就是本偵探失格。”
江戶川亂步說什麼也不肯幫忙。
“這種事情,我也不讚同。”一直在旁觀的芥川龍之介也插話了,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身份的不妥,“抱歉,是我冒昧了。”
我搖搖頭:“沒關係,不讚同是應該的。”
意料之中。
沒人讚同我和夏油傑再扯上任何關係。
媽媽阻攔,空蟬勸過,五條悟不支持,亂步、森鷗外,就連芥川,也覺得這是錯的。
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反對我們兩個繼續再這樣下去。
——去看看織田作之助的孩子吧。
錦戶舞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舉動有點唐突。
織田作之助並沒有允許她去探望,但仔細一想,她做過的唐突彆人的事還少嗎?
她本來就是個愛自作主張的人。
算了,也不差這一件,去唐突吧。
於是她轉眼就打消了這個顧慮,打車來到了阪本給的地址。
剛一下車,就察覺到了兩道強烈的視線。
彆人一貫以為她是個草包,卻不知道她的警覺意識很強。
錦戶舞站在路邊,從包裡假裝掏出化妝鏡補妝,借著小鏡子,看到了藏在不遠處角落裡的隱蔽人影。
但她隻找到了一個,另一個她暫時沒有發現。
怕引起對方的警覺,她沒多作停留,收起了東西,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這家餐館。
……嗯,這裡果然被監視了呢。
“歡迎光臨。”
剛一進門,一位和藹的中年男人就朝她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錦戶舞的目光掃向了他身後牆壁上的菜單,粗略地看了一下說:“咖喱飯,要一份甜味的。”
辣是她的死穴,再也不碰了。
果然甜黨才是正義。
“好的,請您稍等片刻。”
咖喱飯是很平民的食物,量大實惠,是織田作之助最喜歡的食物。
在等候取餐的時間裡,錦戶舞托腮坐在吧台邊,靜靜地回想著森鷗外說的那兩個選擇。
一邊是她感興趣且明確有好感的中原中也,一邊是她想幫助的織田作之助。
對少女來說,前者自然是占了更大的比重。
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權衡了利弊,她還是跑來了後者這裡。
……隻是看看。
隻是看看而已,她這麼安慰自己,她還不一定幫得上忙呢。再說了,織田作之助也不算是她的朋友。
不一會兒,一份熱氣騰騰的咖喱飯就送上來了。
味道很一般,完全不符合她的口味。不過她沒有心存期待,倒是也沒失望。
錦戶舞沒點飲料,但好心的老板給她提供了一杯免費的蜂蜜柚子茶。
“多加蜂蜜。”
話一出口,她突然意識到了不太合適。
對方並不是她的下屬,且甜茶是免費提供的,她不能挑三揀四。
她果然……還沒從失去無限餘額的事件中回過神來。
性格敦厚的老板善意地笑道:“覺得很酸嗎?”
“有點。”她用紙巾擦了擦唇角,“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哈哈,沒有的事。”
咚咚。
乒鈴乓啷。
兩人正交談著,樓上傳來了一陣吵鬨聲。
然後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錦戶舞放下了勺子,抬眸朝天花板上看了過去。
老板以為是吵到她了,令她不悅,無奈地道歉:“對不起啊,這幫小鬼真的是太頑皮了。”
“是您家的孩子嗎?”她明知故問道。
“不是。”老板說,“一個朋友寄放的。”
“聽起來人數還挺多。”她繼續說道,“你的這個朋友,他有一個大家庭。”
“是啊。”
老板沒有再往下跟她說織田作之助收養孤兒的事,隻是笑了笑。
“我能去看看他們嗎?”
對於這個要求,老板沒有拒絕,但也很好奇。
“我曾經也有兄弟姐妹,後來家裡窮,都送給彆人家撫養了,現在想來,有些遺憾。”
扯謊對於錦戶舞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配合她悲傷落寞的表情,總能讓陌生人深信不疑。
“所以,可以讓我去看看他們嗎?”
“……好,好的。”
“謝謝您。”
在她得到應允,踏上樓梯的時候,身後的老板突然又說道:“其實這些孩子都挺不容易的……”
她的腳步稍微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繼續往上走。
“但他們有個很好的父親。”
——知道。
他們有個很好的父親,她早就知道了。
樓上的門沒關,她輕輕推開,一個物品自上方落下——
陷阱?
她側身避開,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
原本以為是織田作之助回來的五個小孩,發現來者是個陌生人時,都愣住了。
精心準備的惡作劇也沒法繼續了。
錦戶舞打量著他們,每個孩子都比照片上養的要白胖,織田作之助將他們照顧的很好。
回想他對自己一個陌生人,也能儘最大能力的給予幫助。
問起他不怕上當的原因,他不僅不覺得自己的做法異於常人,反而疑惑:“你能騙我什麼?我這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年紀最大的孩子幸介問道。
錦戶舞隻是來看看他們,現在默認是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好糾結的了,搖了搖頭:“我走錯地方了。”
“噢。”
“姐姐!”
在錦戶舞轉身離開時,唯一的女孩子咩樂突然說道:“你是那時候的姐姐嗎?”
——那時候?
對於咩樂來說,龍頭戰爭中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了。
但對錦戶舞來說,那段記憶永遠不會模糊,哪怕它褪成灰色,卻依然清晰。
“不是,你認錯人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