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想和孩子說太多,防止動搖到自己的決心,錦戶舞下了樓。
老板站在門口和她告彆,她還是多嘴了一句:“先生,您有想過搬家嗎?”
這個地方不安全。
無論是出於森鷗外對織田作之助尚不明確的算計,還是外圍那些立場未知的監視。
錦戶舞建議他搬離這裡。
“我在這裡很多年了。”老板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拒絕了她,“我年紀已經很大了,隻想在這裡度過後半生。”
“好,我知道了。”這是彆人的選擇,她表示尊重,“祝你們好運。”
可以了。
就到這裡吧。
孩子們她看過了,很健康。
咖喱飯她吃過了,很一般。
原本這就是織田作之助平凡幸福的生活,加上那間書房裡沒寫完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這就是他的命運。
錦戶舞仰頭看著天空,這是夏日裡一個難得不算悶熱的好天氣。
計程車在她麵前停下,她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接下來,就去中原中也那裡報道吧。
“姐姐!等等——”
身後有個孩子追了過來。
從後視鏡裡看到是織田作之助五個孩子裡最大的那個,名叫幸介的男孩。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裡?”司機禮貌地問道。
“姐姐,等等我!”
幸介拉開車門,也擠了進來。
“你有事嗎?”錦戶舞瞥了他一眼,對司機報了個地址。
“咩樂說她認識你,要跟你道歉。”
“我不認識什麼咩樂。”
“可是——”
錦戶舞凝視著幸介的臉,腦中迅速閃過織田作之助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他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然後她對司機說:“改變路線,去政府大樓。”
幸介:“???”
幸介:“等等,姐姐,不是說去黑手黨嗎?”
錦戶舞靠在坐墊上,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改變心意去找錦戶優。
……瘋了吧。
就算有了異能營業許可證,森鷗外就能放過織田作之助嗎?
“就這兩條路,沒了。患得患失、舉棋不定都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全部拋棄。
全部投入。
無論選擇哪一條,都是筆直往前沒有退路的路。
前者保本,永生遺憾。後者未知,或許毀滅。
我知道了自己的答案,亂步也知道了。
“夏油君沒算完的賬太多了,他和他父母之間的賬,他和咒術高專的賬,他和世界之間的賬,他和你之間的賬。”亂步冷冷道,“這個人,他不死,真的說不過去。”
“……我知道,這些賬始終是要清算的。”
夏油傑當年屠村,又殺死父母,十年來也殺了一些非術師,不僅沒有悔意,現在又要去殺死高專的學生搶奪特級咒靈,這些都是賬。
而他厭惡非術師,因為多年的心理暗示,加上吞食咒靈帶來的痛苦,整個人已經扭曲了。
“這些賬的清算順序如果發生顛倒,你就永遠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我還希望得到亂步更多的指導,他已經摘下了眼鏡。
“不能再幫你了,因為我很喜歡我的爸爸媽媽,所以我不會原諒殺了自己父母的夏油君。最後再提醒你一次,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我明白。”
“好了,你還有彆的事嗎?給你機會,一塊說了吧。”他收好自己的眼鏡,拿起了放在桌角的雨傘,推開了門。
我也撐開了雨傘,細密的小雨中,陡然落下了幾片雪花,我突然想起今天是二十四節氣裡的大雪。
雨雪混雜,整個橫濱清冷又潮濕。
不遠處是幾輛警車,圍繞著芥川先前殺人的案發現場。依次再往前看過去,是商業街,是住宅區,是夜色籠罩下的萬家燈火。
還有mafia的大樓。
“賢治,還在mafia。”
“是麼?我知道了。”亂步瞬間就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以後他就是偵探社的成員了。”
他見過賢治,他們兩人很投緣。他是相當自信的名偵探,完全不顧mafia的員工芥川龍之介還在旁邊,就直接敲定了賢治的名額。
末了,他又說:“我們以後不會見麵了,這家奶茶店,我不會再來了。”
“我不是說你。”我悶聲道,“孩子,檢查結果從一個變成兩個了。”
夏油傑:“???”
夏油傑:“真的嗎?!”
身高……偏偏是身高。
太宰治特意“好心”告訴她,錦戶舞喜歡身材高大的男人。
簡直是給他判了死刑。
“不,你誤會了,織田先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錦戶舞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我喜歡同齡人,比如像中原大人你這樣的。”
她在國外生活了很久,一向都打直球,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陰差陽錯向中原中也表白了。
她對他很有意思,至少有想發展下去的。
然後她看到麵前的橘發青年,連鼻子到耳朵根,都熟透了。
這個點織田作之助不在家,廚房裡準備了食物,冰箱裡也放了她愛吃的牛奶和水果。
“又去忙了啊。”
這人真奇怪,事情不讓她插手做,也不告訴她森鷗外到底安排他做什麼事。
命運對他不公,他卻依然擁有一顆仁慈的心。
裝著仁者之言的盒子仍然放在桌上,錦戶舞把它托在手心裡,專注地觀賞著寶石。
叩叩。
敲門聲響起。
“來了。”
她放下盒子,跑去開了門。
她有想過會是織田作之助的朋友,或者就是他本人忘帶鑰匙了,卻沒想到竟然是——
她現在的頂頭上司,mafia的乾部之一中原中也。
“中原大人,織田先生現在不在家哦,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我知道。”中原中也說,“我今天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為什麼一直不來報道?”
錦戶舞被森鷗外安排到了中原中也的手底下,卻至今沒有去工作過一天。看樣子中原中也是來逮人了。
果然在表明身份後,校方對她十分熱情。
“多謝款待。”在看到氣喘籲籲跑到傳達室裡的橘紅發少年時,錦戶舞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她穿著十厘米高的細高跟鞋,塗了正紅色的口紅,氣場非常強,令穀崎潤一郎莫名的一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