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送給夏油傑寶石的那天,她也沒想到他後來會失格。
最初,他說術師要保護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最後,他全力以赴屠戮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五條悟沒再往下接話。
長廊裡安靜得隻有牆壁上掛鐘秒針在轉動的聲音。
錦戶舞再抬起眼眸時,青年已經坐到了窗邊。一條長腿在窗台上,一條搭在外麵,晃了晃。
夜色下的五條悟沉默不語,沒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瑩白的月光爬了他滿身,夜風吹過,吹起他垂下的銀色發絲,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這一刻的五條悟看上去竟然也是寂寞的。
……他寂寞、個鬼。
錦戶舞旋即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步履輕盈地往反方向走去。
身為橫濱首富,還有很多足夠有意思的事去體驗。
未來的路不是隻有一條,她的人生照樣是五光十色的。
“錦戶姐姐,你們當時在裡麵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關於咒靈的事,錦戶舞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沒人會好奇。
全場的唯一的一個“小朋友”江戶川柯南,在當事人之一的江戶川亂步那裡碰壁後,頗為“熱情”地湊了過來。
孩童的表情天真無邪,聲音充滿稚氣,令人毫無防備。
錦戶舞微微俯身,朝他招了招手:“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另外一位當事人福澤諭吉眸光閃動,似有意想要阻止。
少女的視線恰好與他短暫相交,朝他做了一個唇語。
他看懂了她的口型。
【放心。】
她叫他放心,她並非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
“什麼什麼?”江戶川柯南趕緊朝錦戶舞湊了過來。
因為基德展開了異能力[怪盜的網],導致他根本不知道屏障中發生了什麼,偏偏江戶川亂步和福澤諭吉都不告訴他,他賣萌賣到死都沒人買賬。
向同性賣萌行不通,他決定去向異性賣。
錦戶舞悄聲在江戶川柯南耳邊說:“一隻大灰狼出現,把怪盜基德帶走了。”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您當我三歲?
“太可怕了。”錦戶舞故作嚴肅地板起臉嚇唬他,“柯南君,那隻大灰狼有半隻哥美拉那麼大,可嚇人了。”
江戶川柯南嘴角抽搐,但為了不崩小孩子的人設,還要故意露出瑟瑟發抖的表情:“這麼可怕啊。”
“是這樣的。”
應付完江戶川柯南,順利地拿到武士之魂,又與展館的其他人逐個打了招呼,錦戶舞便發了郵件給阪本,讓他十五分鐘之後過來接自己回家。
“森先生,請留步。”
美術館的門口,其實不用她說,森鷗外也在等著她。
月色下,黑發的男人凝視著夜空,一輪圓月高掛。聽她喚他,回過頭來,眉眼彎成柔和的弧度。
“小舞,今晚的月色很漂亮。”
“在森先生眼中,月色哪有幼女漂亮。”錦戶舞淡淡地嗆了他一句。
在人前會給他麵子,但在人後並不需要給。
森鷗外絲毫沒尷尬,依然溫柔地笑著。
這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令人心煩,明明是個屑。
“我就直說吧,我想問問森先生,仁者之言的下落。”頓了頓,補了一句,“錢不是問題,你開個價吧。”
仁者之言是錦戶舞要找的第二顆寶石。
森鷗外輕輕地搖了搖頭:“很遺憾,搬家的時候不知道遺落在哪裡了,要找可能要費一番功夫。但是,那是小舞送給我的心意,我不會輕易賣掉。”
“嗬。”錦戶舞嗤笑道,“你也知道啊?那你珍惜了嗎?你在軍營的所作所為,以為我一點都不知道?”
森鷗外沉默了片刻,目光微閃。
“我很早就不在軍隊裡了。”
“你現在是地下醫生也好,廢品收購站的員工也好,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又不是我的老板。”
錦戶舞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森鷗外,“找到仁者之言,然後賣給我。你剛才說不會輕易賣掉,意思是價錢到位的話,還是願意賣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千萬不能和麵前的男人講情義,對於利益至上的人來說,到手的利益比縹緲的感情重要多了。
“告辭。”
……
森鷗外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名片,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麼多年了,小姑娘的性格是一點沒變。
仰慕英雄,容不下屑。
嗶嗶嗶——
手機傳來郵件提示音,他打開來,是下屬港口Mafia的乾部太宰治給他的回複。
半個小時之前,他收到了乾部A的再次催促——他推薦的成員明天就要入職了。
森鷗外對成熟女性沒什麼興趣,況且對方還是A那種人推薦進來的,能被A驢住的,基本屬於無腦派。
隻是在這一刻,夏油傑與他父母之間的緣分,如同這條手鏈,徹底斷了。
森鷗外撿起了那顆淚珠形狀的寶石,輕聲道:“父母對孩子的愛,大概也是會收回的。”
我望向蒼藍的天空,哽咽著說:“是啊,他們終於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