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啊,那就放明天,早起來吃完熱湯麵,頂舒服了。”
徐玉梅仍將碗往何楚桃懷裡塞,“今兒黑娃哭鬨不吃飯,我就給他做了這麵,那家夥,吃得賊香。”
聽她提到黑娃,何楚桃才想起,這位雖說跟秦蘭芝年紀一般大,可已經是奶奶輩的了。
徐玉梅十八歲嫁給何寶強,結婚一年就生了兒子何大力,五年後才又生了何小芳。
華夏國成立將近三十年,可這鄉下人的許多舊習都沒有改變。
這不,何大力年十八,家裡頭也給她定了徐家村的女子徐麗麗,早早結了婚,如今兒子都兩歲了。因著孩子一出生就像他爸長得黑,便取了小名叫黑娃,大名還沒取呢。
如今這村裡,像何楚桃這年紀還沒嫁人的,可真是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幸好她早就和徐常勝定了親,不然早就被村裡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何楚桃心裡感歎,嘴上繼續推辭,“真不用了,嬸,家還剩了幾個糠團子,明早正好熱了吃。謝謝嬸子了,你還是拿回去給小芳和黑娃幾個吃吧。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小芳,要不是她來告訴我美美被欺負的事,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你這女子,咋著仔細,小芳和美美耍得好,瞧她被人欺負了,哪能不管。”徐玉梅笑著拍了拍何楚桃的肩,“這樣,不是說美美明天出院麼,等他們回來了,一起吃。這乾麵啊,再放兩天也不會壞。
“對啊,美美可歡喜吃我媽擀的麵條了,她要是知道,指定高興!”何小芳忍不住插嘴道。
見何小芳提起秦美美,再加上這鄉親鄰裡之間,互送些吃的,也算常事。自己拒絕過了就有些不美,何楚桃便不再推辭。
她接過徐玉梅手裡的瓷碗道,“嬸,那你們進屋坐會兒,喝口水。”
徐玉梅擺手,“不了,昨兒個黑娃鬨,麗麗沒睡好,我還得回去給她幫把手,讓她先眯上一覺。”
聞言,何楚桃也不好再留,隻好道:“玉梅嬸,你等等,我去把碗騰了。”
這年頭,物資短缺,每家每戶的碗筷那也是都定量好的。何楚桃收下麵,這碗得還人家。
說玩,她便轉身進了廚房。
徐玉梅送麵過來的碗有兩個,一個大的裝麵條,一個稍小的蓋在上頭防灰。
何楚桃用筷子把麵夾到自家瓷碗裡,用水快速地把沾了麵粉的碗洗乾淨。想著人送了麵來,自己得禮尚往來,不能回人空碗,便拉開碗櫃抽屜,隨手拿了兩個雞蛋放進碗裡,又用小碗蓋在上頭。
將碗還給徐玉梅的時候,她隻道了謝,並沒有多說什麼。
徐玉梅接過碗,也沒多想,與何楚桃客氣了兩句,便喊何小芳回家。
何楚桃揮揮手,“小芳,等明天美美回來了,你再上家來玩兒。”
何小芳點頭“嗯”了聲,便跟著徐玉梅走了。
等兩人走遠,何楚桃才關了院門。
想著自己的洗澡法子肯定得把地上弄濕,在房間洗不合適,便進屋裡翻找了換洗的衣服拿去廚房。
回廚房,沒等多久,水便滾了,她忙滅了火,拿冷水兌了,在廚房裡衝洗起來。
徐玉梅領著何小芳回到家,邊把秦美美的情況轉述給院子裡的何寶強,邊翻開上麵的小碗。
兩家距離近,路上她還沒注意何楚桃把碗原樣還給她有什麼問題。
邊說著,見碗裡有兩個蛋,她驚訝地叫出了聲。
“咋了!”坐在凳子上的何寶強忙起身問。
徐玉梅指了指碗裡道:“桃子還我碗,還放了倆蛋,我這會兒才發現。這孩子,悶不吭聲的。”
手裡摸著蛋,她不經疑惑道,“我怎麼覺得,這桃子跟以前不一樣了咧?”
“有啥不一樣?”何寶強沒想那麼多,坐回凳子上,琢磨了會兒道,“桃子家最近發生了這許多事,鐵定緊巴著,我看這蛋你明天還是給還回去,咱不能要。”
“咋不能要,咱不是給送了麵嗎!”
見何寶強說要把蛋還回去,徐玉梅下意識反駁。
這蛋可比她擀的麵金貴多了。一大家子人,就兩隻雞,家裡有個小的時不時要補一補,彆說攢蛋去換錢了,連吃的都不夠。
即便她一開始並沒想著讓何楚桃還禮,可現在蛋已經拿來了,再還回去,很有些舍不得。
何寶強不這麼想。兩家關係向來要好,何楚桃家出了事,他想著自家沒能力幫忙也就算了,可不能再加重了人負擔。
夫妻倆因雞蛋起了爭端。
何楚桃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竟辦了壞事。
她哼著小曲,洗了個美美的淋浴澡。將廚房收拾了,見時間還早,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拿去院裡搓洗。
等晾好衣服,天已經黑壓壓地一片,月亮正探出頭來。她忙回屋去點了油燈,拿著回到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