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勝回來這麼些天,也不著家,儘往隔壁何家村跑,天天早出晚歸,她心裡怨念頗深。
常言道,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媳婦還沒進門呢,就把她娘給擱一邊,她哪能高興地起來。
徐常勝個糙漢子,可不知道自家老娘心裡的彎彎繞繞。
他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惦記自己的事,見徐建民坐在院子裡,忙招呼道:“爸媽,我有事跟你們說。”
“先吃飯,你是外麵吃飽喝足了,俺們還餓著呢。”
何雨花怪聲怪氣,心道肯定沒啥好事。
徐建民揚首,“走,進去邊吃邊說。”
一家人圍著圓桌坐下。
好菜不等人,各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徐常勝心思不在吃上,再加上路上吃過一個包子不餓,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爸媽,我跟桃子商量好了,明天進城買東西,回來就去她家下聘,再把日子定了,就這幾天把酒擺了,我再回部隊。”
“啥?”何雨花聽了,眉頭一豎,“我不同意!”
徐常勝眉心微皺,看向徐建民,“爸,你呢?”
“我隨你們。反正你倆的婚事是從小就定的,年齡也都不小了,早點結了也好。你這一年到頭的難回家一次,拖久了不好。”
徐常勝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先把酒席擺了,等我回部隊再轉關係,到時候讓桃子跟我隨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明不把何雨花的話放在心上。
這下,何雨花心裡的怒氣更甚,直衝腦門,啪地將手裡的筷子拍再桌上,“都說了我不同意,你們都聾啦!”
聲音很大,嚇得夾菜的狗子手一抖,看自家奶黑臉,默默收回筷子扒飯。
何豔麗和徐國強兩夫妻互看了眼,不敢開口,隻低頭做隱形人。
見何雨花反應激烈,徐常勝隻得問:“媽,你為啥不同意?”
“還不是桃子和他們村那方知青的事,他倆不清不楚的,村裡人都笑話咱。”
“這事不早弄清楚了麼,是他們大家亂傳。”
“哎呀,我看不對,要不然咋不說彆人,光說他倆呢?”
徐常勝沒好氣道,“還不是那姓王的女知青沒安好心。”
他說的隱晦,但隻要不蠢,一聽就明白。那是人女知青看上他了,所以才使計故意詆毀桃子,讓人傳她閒話。
“他們說得可是有鼻子有眼,說桃子和方知青早看對眼了,興許都那啥了呢!”
說著,何雨花還用手推推一旁何豔麗,“豔麗,你不也聽見了?”
“那啥?”徐常勝一愣。
“不就是女人和男人那檔子事麼。”
“誰,是誰說的!你告訴我,我去找她,我倒要問問她是不是親眼見著了,要不然這種瞎話都敢亂編!”
徐常勝起身握拳,怒紅了雙眼。
他竟不知道,桃子竟被人編排成這樣。他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的女子,他們怎麼敢!
要讓他知道是誰,準要她好看!
“媽,那檔子事,是啥事啊?”狗子耳朵靈,不懂就問。
何豔麗拍了拍他的頭,“大人說話,小孩彆多問。吃飽了就玩去!”
狗子撇撇嘴,他才不稀罕問,丟了筷子就撒歡跑出門去。
何雨花這頭,見徐常勝反應激烈,怕他真找人算賬去,忙道:“你管她誰說的,反正桃子這女子不乾淨,咱家可不能要!”
“不乾淨?媽,你知道你在說誰嗎?桃子可是我未婚妻,你未來的兒媳婦!”
見徐常勝發怒,何雨花喏喏道:“這,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嫂子,誰說的,你告訴我。”徐常勝轉而問何豔麗。
被點名,何豔麗倒也不好繼續沉默。
可一邊是婆婆,一邊是小叔,這得罪哪頭都不落好,她有些為難。
朝徐愛國看了眼,徐愛國忙推脫,“看我乾啥,俺老爺們可啥都沒聽見。”
何豔麗雖然怕婆婆,但她心裡清楚,小叔子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這幾年,要不是有小叔子貼補家裡,日子哪能過這麼好。
她也想不明白,自家婆婆是咋想的,這婚都定了十幾年,外麵那些傳的也都是沒影的事,鬨騰個啥。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小叔子對沒過門的媳婦,那是打心眼裡疼。
不出意外,這婚肯定是要結的,自己這當口做得罪人的事不值當,便道:“其實,媽說得誇張了些,也就上回她們傳了傳,後來聽說都弄清楚了,也沒怎麼說了。”
徐常勝一聽,臉色頓時緩和許多。
他心裡約莫明白,外麵傳什麼才不重要,關鍵是自家親媽愛作怪。
徐常勝這頭滿意,何雨花可就不如意了。見兒媳婦拆自己台,氣得狠瞪了她一眼。
何豔麗忙乖覺起身,“都吃好了,我洗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