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何楚桃狀態不錯,何楚安放下心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加了句,“姐,不是我說你,下次你再這麼犯渾,我可不認你這個姐!”
何愛國走後,何楚桃躺在床上琢磨,她知道艱難的日子不會太久,隻要再堅持一年,一旦開放市場,憑著她學到的本領以及對未來的認知,賺錢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難就難在現在,難道真的要先去城裡工作過渡一年,可她還想趁這半年時間,好好抓抓何楚安的學習呢。
這時候上大學還是靠隊裡推薦,學習成績不是頂重要,所以學生學習的勁頭遠不是恢複高考後可以比的。上輩子,何楚安就是仗著何愛國大隊長身份,想讓隊裡推薦自己上大學,為此還和何愛國大吵了一架。
何楚桃知道,參加高考是何楚安上大學的唯一途徑,要是這半年她督促督促,再專門給他找些高考練習題,考上大學並不難。可如果她去了城裡,一個月回來不了幾回,根本沒時間管他,要是第一次沒考上,以後的題目隻會更難,她沒有信心何楚安會願意複讀。
何楚安雖說比何楚桃小了兩歲,但許是家裡除了何愛國以外唯一的男人的緣故,倒是比何楚桃這個姐姐還要成熟一些,要是不論年齡,光這麼看,還以為他才是哥哥嘞。
這個弟弟,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念叨,何楚桃吸了吸鼻子,微笑道:“知道了,快吃飯吧,不然菜都涼了。”
走到掉漆的紅方桌前,何楚桃習慣性地選了右側邊,何楚安挨著何楚桃在長凳上坐下。
這會兒,何楚桃靜下心來,看著身邊幾十年未見的弟弟,心裡的波濤洶湧無人能知。
前一世,她嫁給方文輝後,整天就隻知道圍著他轉,就連何楚安參加高考都沒在意。
後來何楚安高考失利,她又沉浸在方文輝考上大學的喜悅中,完全顧不上關心。隻記得後來他跟著隔壁村的幾個人,跑去了G省還是哪裡,直到她入獄前,都沒有回來過。
出獄後,她不是沒有找過,可幾十年過去,早就物是人非,到死她也沒再見過何楚安一麵。
這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何楚桃低頭,一滴鹹鹹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雲深抓去。
看著廚房上冒著的白煙,便走了過去,想著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這一世,她打定主意要和秦蘭芝母女好好相處,也就不能像從前似的毫不自覺了。
廚房裡,秦蘭芝正拿著根大白蘿卜在切,這年頭想要跟後世似的,用蘿卜燉個排骨湯之類的,那是沒有的,通常是切成條狀,放點鹽和醋,還有辣椒那麼一醃,從早到晚,一盆可以吃上好幾天。
灶上正蒸著飯,秦美美偷偷揭開甑子蓋,裡麵單獨放了個碗,碗裡蒸著雞蛋,她看著那金黃的,偶爾翻滾的氣泡,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趁秦蘭芝不注意,快速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期間,徐常勝偶有回家,但何楚桃跟他的關係卻是漸漸淡了,尤其是在知青下鄉後,為何楚桃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她的眼界寬了,心氣也越來越高,她看不上村裡那些上山下地的村姑,整天往知青點跑,一來二去,和知青方文輝看對了眼。
看到門口站著的何楚桃,生生停了下來,表情有瞬間尷尬,不過她才不管那麼多,私底下她跟何楚桃倆人向來不對付,也不怕自己說的話被她聽到,隻狠狠瞪了眼何楚桃,便跑開了去。
“桃子起來了啊,餓了吧,來,我剛燉的雞蛋羹你先填填肚。”
見秦蘭芝就要掀甑子蓋,何楚桃忙走了進去道:“我不餓,中午吃的還沒消化完呢,放著吧,等晚上大家一起吃。”.
院子裡繼續傳來秦蘭芝的聲音,“都已經昏睡一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他爸,桃子要是醒來,你可彆跟她急,好好跟她說,這孩子脾氣硬,吃軟不吃硬,可彆再跟你頂上了......”
“哼!好好說,我看都是你慣的,你怕彆人說閒話,什麼都由著她,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我每天忙著公社裡的事,也沒時間顧她,但凡你多上點心,早點發現她的不對勁,也不會鬨成這樣了。”
何愛國站起身,背著手在院子裡來回走。他是生產隊大隊長,每天要處理雜七雜八的事一大堆,家裡的事都交給了秦蘭芝,現在何楚桃出事,他自然而然地對秦蘭芝埋怨起來。
“我...這...她每次說去找雨薇,我也沒想到......”
秦蘭芝心裡也是委屈,後娘難當,管多了不是,管少了也不是,自從嫁給何愛國,她一直努力維持家裡的和睦,即便私底下何楚桃對她冷言冷語,她也從來沒有跟何愛國提過。
何楚桃喜歡往知青點跑,起初她也旁敲側擊過,可畢竟不是親生的,何楚桃甩下一句“你又不是我媽,要你管”,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幾次觀察,見她都是去找王雨薇,便也沒有多想,哪裡料到會有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