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勝不顧外頭人喊,拉著何楚桃的手不放,覺得門外的聲音煩人得緊,隻想在屋裡躲清靜。
兩人並排坐著,外頭來來往往的人,路過時不時往屋裡看一眼。
何楚桃低頭,見徐常勝穩坐著,抬頭問,“常勝哥,你咋不去?”
徐常勝笑,“不急。”
他可不傻,外頭那幾個現在就叫他,擺明了是想灌他。
“桃子,你餓不,要不先拿點吃的墊墊肚。”說著,探手拿了了桌上的喜盒。
何楚桃接過,門口堂哥徐建設過來喊徐常勝出去待客。
“常勝哥,你去吧。”何楚桃輕掙脫開寬厚的大手,“外頭人來人往的,兩個人單獨在屋內,她倒有些不自在。”
看出何楚桃害羞,徐常勝不再堅持,“那你歇會兒,我去了。”
徐常勝一走,屋裡冷清下來。
何楚桃出門尋王豔進屋。王豔是衝她來的,跟其它人都不認識,她生怕冷落了人。
兩人一起在屋裡吃著零嘴閒聊。
王豔直道,“桃子,我算是開了眼見,徐常勝娶你定是花了大手筆,這排場,城裡人都不見得有幾家能趕上。”
她雖是城裡人,家裡不免有些鄉下親戚,農村的婚禮她見過,可像今兒這樣的,還是頭一回,不免驚歎。
何楚桃倒沒覺什麼,笑王豔的表情太誇張。
“真不騙你,你家徐常勝在外頭指不定有多少人上趕著呢,你可得看好了。”
何楚桃正剝了花生往嘴裡仍,邊嚼邊道,“男人隻要穩得住,再多女人都不怕。再說了,我可是軍嫂,受特殊保護,要是有人敢把注意打到他身上,送她去勞改農場。”
這年頭除了殺人犯,一般人犯事都送去專門的農場進行勞動改造。
說到這,何楚桃不免想起王雨薇來,暗道比起去勞改農場,她現在的日子才更難過吧。
哼,誰要像她似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保管叫她跟王雨薇一樣。
何楚桃麵上信心十足,可不知道怎麼的,被王豔一提,心裡突然泛起嘀咕,想著不知道徐常勝在部隊有沒有被人看上。
部隊裡可不全是男的,女兵數量再少,那還是有的,部隊醫院裡的護士醫生女的居多,再有那部隊文工團就更不用說了,能唱能跳,人還長得好看。
這麼一想,發現自己的潛在情敵可不少。之前隻顧著防王雨薇,沒想這麼多,如今看來外頭危機四伏啊。
何楚桃的思緒抑製不住地飄散,時而皺眉、時而瞪眼、時而又咬牙。
諸多魔幻表情,勾得她亂想,卻又自顧去研究新縫紉機的王豔沒有看見,倒是外麵探頭通過門縫偷瞧的狗子看個正著。
他可不知道何楚桃正煩惱呢,隻覺怪模怪樣的表情有趣,“噗嗤”一聲咯咯笑。
清脆如銅鈴般的笑聲,驚了何楚桃,她抬頭,沒等看清,門縫裡的小腦袋嗖得縮了回去。
過了會兒,似是見沒什麼動靜,又偷偷探了出來。
這回何楚桃算是看清,她招招手,“進來。”
狗子踟躕著不敢進,他媽怕孩子們頑皮,才叮囑他帶著弟弟妹妹們去外頭玩,彆去小嬸屋鬨。可小夥伴們都嚷嚷著說要問新娘子討喜果,這才領著大夥貓在門口偷瞧。
何楚桃索性起身拉開門。
好家夥,門外可不止狗子一個,大大小小好幾個蘿卜頭圍了一圈。
見她出來,幾雙烏溜溜的眼珠直直盯著她看,眼裡滿是好奇。
“小嬸。”狗子叫了聲,轉而對邊上人說,“這就是我小嬸,我小嬸抓魚可厲害了。”
上回抓魚的盛況被人們津津樂道,不光大人,孩子們之間更甚。
狗子抓了不少魚,自然忍不住炫耀。
從前他最愛在小夥伴麵前說自己在部隊當官的小叔,這回算是換人了,連著幾天嘴巴上掛著的都是那沒過門的小嬸,惹得幾個小夥伴對何楚桃十分好奇。
“剛子,你說是吧。”
被點名的剛子是一群娃裡個頭最大的,見何楚桃目光落在他身上,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叫了聲“嬸”。
何楚桃應聲,轉身去拿喜盒,抓一把喜果給他。
見其他幾個瞪直了眼,淡笑道,“誰叫我一聲,我就給他。”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叫聲此起彼伏,這個叫姑,那個叫嬸,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何楚桃不分親疏全一視同仁。
狗子卻是因著護身後的弟妹,被擁上來的擠到了後頭。
他急得直喊,“小嬸,小嬸,彆分光了,還有我們,還有我們呢。”
得了吃的,娃兒們生怕有人搶似的,嘰嘰喳喳笑著跑開。
一會兒功夫,隻剩狗子弟妹三人。
何楚桃瞧著喜盒裡被分剩下後零星的幾個花生葵花籽,突然起了逗弄之心,哀歎一聲,“呀,沒了,就剩這點了。”
狗子倏地紅了眼。
他也不哭,隻抿著嘴,一臉委屈。
倆個小的縮在他身後,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