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的,就該有人好好懲治懲治她。我琢磨著,要去買兩串鞭炮放放嘞......”徐桂香爽朗大笑,心裡頭長期因文愛仙而生的憋悶一掃而空。
她上回雖說是帶了人把文愛仙打怕了,可兒子徐建業的名聲也毀得差不多,到現在媒人都不大樂意接她家生意,那看上的好姑娘想都不用想,人連相看都不願意。
深受流言之苦,所以她特彆支.持何楚桃的做法,不光是為了自己能出氣,也替她感到慶幸,及時把惡言萌殺在搖籃裡,免受其害。
“對了,桃子,嬸問你個事。”
“啥?”
“昨天送親那個縣裡來的女子看著人不錯,還沒結婚吧。”
送親,縣裡來的?
何楚桃想了會兒,“你說王豔啊,她婚是沒結,不過已經有對象了。”
聽說已經有對象,徐桂香失望歎了口氣,“桃子啊,嬸現在最頭疼的就是我家建業那混小子的婚事。你幫忙留個心,要是有好的,給介紹介紹,不管成不成,嬸都記你的情。”
何楚桃對徐建業印象還不錯,倒是起了心想幫他物色,“嬸,那你跟我說說,你都有啥條件。”
“也沒啥特彆的,咱要求不高,就人長相過得去,性子好,家庭成分乾淨就行。”徐桂香隨口道。
“得了,拉倒吧。嬸,你可彆忽悠桃子了,你要求還低呢。”何豔麗笑掰指頭道,“我算算這村裡村外的媒婆都給你家建業介紹幾個了,太高的不行,太矮的不行,胖了不行,瘦了不行,屁.股小的不行,爹媽都沒的不行,弟弟多的不行......”
一連串的“不行”,把何楚桃給聽懵。這,這跟她本人剛才說的有很大出入了。
想來這媒婆不肯接她生意,文愛仙鬨的事不過是占了極小一部分原因。
何楚桃暗道好險,要不是大嫂提醒,她可真要傻乎乎給人推薦了。
徐桂香頗有些不好意思,坐凳子上探身,拍了何豔麗屁.股一把道,“你彆笑我,等你家狗子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你就明白了。看著吧,沒準到時候比我還挑呢。”
兩人鬥嘴互懟,看得出來平時關係好,笑鬨慣了的。
“桃子啊,彆聽她胡說,我那是先頭沒瞧著合意的,才挑人毛病,這要是真合了眼緣,那啥都好說不是。”徐桂香解釋。
何楚桃對她還不大了解,也不多說,隻笑著點頭應是。
閒話半天,菜燒得差不多了,眼瞅著要開飯,徐桂香拍了大腿起身,“瞧我這話癆子,光顧說話,時間都忘了,你們這菜都好了,我也得趕緊家去。”
“嬸,彆走了,留下一道吃,沒啥好菜,湊合著吃口。”
何楚桃留人,徐桂香推辭。
這年頭家家戶戶不富裕,糧食緊缺,自家人你呢個喂飽就不錯了,就算是親戚,也沒隨便在人家裡留飯的。
“找時間上我家擺一桌,嬸請你吃,好好感謝你。”徐桂香笑說著出門。
徐常勝這頭,在大橋鄉打聽王紅軍家的事,雖沒把事情完全弄清楚,但也算有些收獲。
聽村裡知情的說,王紅軍的確不是他爸媽親生,是從外頭買來的。
據說他爸王永福年輕的時候有一年冬天去河裡撈魚,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裡,救上來後整個人都是僵的,好不容易保住了條命,但也留了後遺症,導致夫妻兩結婚好些年都懷不上孩子,後來就起了從外頭抱養一個回來的心思。
王紅軍被抱回來的時候大概兩三歲的樣子,和徐常勝記憶弟弟出事那年差不多大。
那時候到處鬨災荒,人人吃不飽飯,吃野菜根,搶樹皮,就連觀音土都有人扒來吃。好些孩子多的人家實在沒辦法,就開始賣孩子,先是賣女娃,後來實在不行,連男娃也賣,隻王家村,就有好幾戶人家買賣過孩子的。
不過為了日後少事,大家都默契統一不在同村買賣,所以除了王永福一家,沒人知道王紅軍是從哪兒買來的。
徐常勝沒有直接找上王永福家問,一方麵像這種買了孩子的,都不樂意對方家裡找上門,怕他們日子好過了又後悔,上門鬨著討還,白給人養孩子;另一方麵也怕打草驚蛇,想著萬一裡頭有什麼內情,貿貿然找上門,會讓人提前防備,為後續調查增加難度。
他原本想找王紅軍和他那天的同伴,可村裡人說那幾個都是二流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成天外頭混,家裡頭管不了,幾天不回家也是有的。
找不到人,看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他便騎著車回來了。
路上他捋了捋思路,細琢磨,除了找王紅軍,還可以從哪兒入手。
剛理出點頭緒,就被人叫住,跟他講了何楚桃的壯舉。
徐常勝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在聽對方敘述的時候,經曆了一係列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