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聲,有那聰明的跟著叫。
“放你娘的屁,老子在這兒追了半天豬,咋不算出力了?”徐大山作為出力一派,跳出來反駁。
“徐大狗,彆在那兒裝模作樣,扛著個扁擔,滿場兜了兩圈,野豬在這頭,你在那頭,你咋好意思說自己追野豬,省省吧你!”
大狗是徐大山小時候的乳名,他如今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哪聽得人叫,登時眉,“呸,那也比你好!徐臭蛋,你是真不要臉,哪來臉說我,甭管我力出沒出上,好歹我人在這兒,你呢,頭縮起來不敢露,跟個烏龜王八似的。滾滾滾,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被人指頭罵烏龜王八,這可不能忍,徐漢生當下擼.袖,準備開乾。反正他得不了好,彆人也彆想順暢。
以徐大山和徐漢山為首,兩波人進行罵戰。彆看徐漢山這邊陣營人比徐大山的少,卻是一點不慫,戰火不斷升級,嘴皮子不管用,手上就要見真章。
兩方人馬鬨得不可開交,倒是處於爭論焦點的徐常勝麵無表情,不發一語。
何楚桃也沒多話,隻冷眼旁觀。
她可不會天真以為,徐漢山之流把功勞全推徐常勝一個人頭上是吃飽了犯傻沒事乾。這些人,一個個鬼精鬼精,主意正著呢。
要她說,不就是想分豬肉麼,追野豬的時候人多,場麵也亂,誰知道誰在,趁完事,偷偷插進來就是,費啥工夫弄這麼大陣仗。這下,誰沒在場可不一目了然。
何楚桃這想法不算錯,但忽略了這時候的製度。
誰要是敢做假,一旦被人舉證查實,那可不是小事,被打上“薅羊毛”標簽,後果一般人難以承受。
眼見事態升級,徐濟生、徐陽明和徐江海,徐家村“三巨頭”湊一塊兒商量。
來回幾句話說定,徐陽明擺了個安靜的手勢,“行了,都彆吵了!都彆吵了——”
書.記發話,大家總要聽,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我跟村長和大隊長都商量過了,這兩頭野豬是常勝一個人打死的,要是沒他出力,咱彆說分野豬肉,就連根豬毛都彆想有,大家說是不是?”
“沒錯。”眾人紛紛點頭,在這問題上,大夥出奇一致。就是那心裡單獨有著小九九的,這會兒也不敢明著冒頭對乾。
“那好,既然這樣,那分豬肉的事,就讓常勝來決定,他說咋辦就咱辦。”
“行!”徐漢生這邊率先同意,他們打的主意就是這個。
“那就聽常勝的!”徐大山這頭倒也沒猶豫,徐常勝的人品,大家信得過,並不擔心他把兩頭野豬給獨吞了。
決定權到了徐常勝手裡,上百雙眼睛盯著他,隻等他一句話。
徐常勝卻揉了揉眉眼,側頭看向何楚桃,“桃子,要不你來定吧。”
“這,這咋行?”話音剛落,不止以徐大山為首的質疑,就連徐漢生那頭都覺不妥。
大家毫不猶豫選聽徐常勝,是因為了解他的為人,可她媳婦就不一樣了。
整個徐家村,除了幾個親近的,剩下的,都認定何楚桃不是什麼善茬,沒看文愛仙不過嘴碎兩句就被糾察隊帶走,到現在都沒放出來。
那心恨得,要是她摻一手,這到嘴的豬肉指不定就沒了。
眾人反對的聲音,讓徐常勝心生不快,“桃子是我媳婦,她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要不肯,那就自個兒定吧。”
底下一片嘩然,徐常勝寵媳婦的程度在眾人壓力可算是上一個新高度。
嘖嘖,彆看徐常勝這人高馬大,身手俊,竟是個怕老婆的。
這年頭,怕老婆的不是沒有,可不管關起門來多慫,這在外頭,總要點麵子的。
像徐常勝這樣的,還真是頭一遭。
當事人何楚桃也很是意外,她正一門心思看好戲呢,哪想徐常勝竟一句話把她領進旋渦中心。
她隻想看戲,不想唱戲好麼。
何楚桃暗瞪了徐常勝一眼,她心裡鬱悶啊,可沒人知道。
事情又回到原點。
兩方人馬誰也不服誰,徐家村“三巨頭”作為既得利益者,在這件事上也不好下決斷。
總不能因為幾斤野豬肉,自己人跟自己人不對付,傳出去叫人笑話不說,指不定還得挨上頭批。
徐陽明稍一想,便沉聲道:“都彆吵了,既然常勝說了讓桃子定,那就她來定吧。剛都同意了聽常勝的,他發話,你們又不聽。再不行,就都彆分了,上交公社!”
上交公社,這話可不是說笑。真要是這麼乾,任誰都不敢反駁。
眾人噤聲,都看向何楚桃。
兜兜轉轉,這個艱巨的任務,還是落到何楚桃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大夥的心高高提起。
“這個麼,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