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見麵了,霍刑看見時蘊,挑眉道:“你怎麼在這兒?”
和晨訓教官有過幾次交流的時學渣鏗鏘有力的喊了報告後,乖巧表示,“仰慕教官風采,前來補課,爭取不拖班及後腿。”
時蘊有幾斤幾兩霍刑能不知道?他哼笑一聲,“屁話!”
“在我課上我可不管是單兵還是機甲師,全部一視同仁,入列!”
“全體都有!繞操場跑十圈!”
訓練場內的操場一圈一公裡,如果是剛穿越那會兒,時蘊跑完就得癱在地上,此刻她麵不改色,迎著學弟學妹們詫異的目光,跟在隊伍身後慢跑。
十公裡對體能出眾的單兵們來說和熱身沒什麼區彆,讓他們意外的是時蘊不僅跟著他們跑完了,還沒有掉隊!
她真的隻有C級體能?
霍刑顯然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等到了進駕駛艙的環節,他直言:“按照之前的分組兩兩對練,時蘊,你過來!”
還在喘氣的時學渣沒發覺有哪裡不對,單兵班的學弟學妹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教官要親自下手訓練了!!!
剛開學時,班上有幾個刺頭,仗著體能等級高,十分不服管教,自從和教官對練過,再也沒人敢冒尖,一個比一個老實。
霍刑看著汗流浹背的時蘊,說道:“駕駛機甲有一條嚴格的規定,不能駕駛超過體能等級的機甲,東青軍校沒有C級機甲。”
時蘊看向霍刑,後者攤了攤手,“你在進行機甲實操前,要先把體能等級提升上來。”
有悄悄關注兩人的人,小聲嘀咕道:“那時蘊不是白來了?”
其他人也忍不住看了過去,卻見時學渣乖巧地舉起手道:“昨天我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霍刑遞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時蘊笑了笑,“教官不介意我現場造機甲吧?材料已經買好運送到訓練場外了,機甲製造好後可以捐獻給學校,我隻需要每次上課時的使用權就夠了。”
霍刑:“……”
吃瓜群眾們:“………………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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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蘊上機甲實操課因為沒有機甲而現場製造C級機甲的消息傳到東青論壇上,引發一連串反應。
【37L:當時人在現場,連教官都看傻了,救命真是太好笑了,你們沒看到霍閻王神色呆滯的樣子,我能笑一輩子】
【58L:現場看她造機甲,我作證參加軍校模擬聯賽的絕對是本人,那速度簡直絕了,我都沒看清她拿的是什麼材料,完整的機械結構都出來了】
【75L:半個小時製造C級機甲,這速度能破記錄了吧!】
【101L:時蘊yyds!】
【113L:是誰上個星期還在嘲笑時蘊被老藏提著教鞭追的?】
【126L:隻有我好奇江予風機甲師班首席的位置還保不保得住嗎?】
【130L:啊啊啊啊啊好想看他們神仙打架的場麵!】
【148L:難道隻有我在意她製造的那駕C級機甲的費用嗎?】
關於時蘊的相關討論徹底逆轉,還有一些人試圖充當老鼠屎,要麼沒人給眼神,要麼被人群起而攻之,最後銷聲匿跡。
單兵班的機甲實操課通常沒有時間限製,教官可以任意決定何時上課何時下課,為了訓練學生的耐力,大多數教官會先讓學生跑圈,之後再駕駛機甲。
訓練場內,時蘊躺在機甲駕駛艙內,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有過浮空訓練的她並不難掌握駕駛體感機甲技巧,限製她的是機甲本身。
進入駕駛艙與機甲對接後,她好像穿了層厚厚的盔甲,還是玄鐵打造的,沉甸甸的壓在身上,幾乎要被壓垮。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體也很奇怪,偶爾像吹了氣般渾身都是力量,帶著力拔山兮氣蓋兮的氣勢揮出一拳,等要落到實處時,力量又消失的一乾二淨,打出去的拳頭軟軟的像團棉花,然後落得被霍刑一腳踢飛的淒慘下場。
霍刑和藏鋒一樣,對她可絲毫不客氣,三兩下將她擊倒,比起後者的暴躁脾氣,霍刑更有耐心,還會予以鼓勵。
當然,倆人都對學生要求十分嚴厲,不給任何放水的機會。
時蘊狼狽的爬起來,機甲也跟隨她的動作重新站立在訓練場,霍刑駕駛著B級機甲對她拍拍手,“很好,還能起來,再來!”
訓練的內容很簡單,時蘊需要駕駛機甲將霍刑擊退,可訓練開始十幾分鐘,她衝鋒了十幾次,一次都沒攻擊成功,還被以各種狼狽的姿勢丟回來,是旁觀者看了都要流淚的淒慘境地。
淒慘歸淒慘,時蘊對機甲的適應性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漸漸的,她有點適應機甲帶來的束縛感,當她再一次揮拳時,發現體內突然有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刺激著她的肌肉,繼而反饋到機甲上。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這一拳揮出去,絕對能打翻霍刑,電光火石間的決斷後,她強行收住了力道,卻因為反作用力一腳下磕磣一下,導致整架機甲失衡,現場情況就成了這樣——
氣勢無邊的C級機甲給出令人膽戰心驚的一拳,卻在即將與教官硬碰硬時,腳下哢嚓一聲,以狗啃泥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剛剛張大嘴巴的軍校生們眼角抽動一下,拚命捂住嘴巴,才沒有迸發出強烈的笑聲。
霍刑還保持著揮拳的動作,等看時蘊駕駛的C級機甲可憐兮兮的掙紮一下,沒能再次爬起來,嘴角微微抽搐。
這是什麼新型碰瓷技能?
時蘊不動了,她爬出駕駛艙,盤膝坐在機甲上,抹了把濕漉漉的頭發,“教官,再下去小命撐不住了。”
霍刑聽她還能貧嘴,哪像撐不住的模樣?
但今天,時蘊的表現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便抬了抬下巴,“一邊去,下一個!”
時蘊又慘兮兮的鑽回駕駛艙,步子一淺一重駕駛機甲站到一邊去,訓練場內一片哀嚎,體能等級相對較高的單兵們也遭不住教官一頓操練。
整個單兵班,隻有為數不多幾人能跟霍刑過招,燕祁更是唯一一個堅持了半小時高強度對練的人。
等單兵班的小崽子們都躺在地上爬不起來,霍刑才宣布今天的機甲實操課結束。
時蘊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地上連挪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機甲訓練要比體能訓練更令人遭不住。
而和教官對練最久的燕祁拿著條毛巾抹著臉上的汗水,還在時蘊身邊放了瓶礦泉水,詢問道:“你還好吧?需不需要叫校醫?”
時蘊小弧度搖了搖頭,“歇會就好。”
她第一次駕駛機甲不太適應,隻是脫力了沒什麼大礙,而且在剛才獨自摸索的過程中,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的身體裡有股力量正在逐漸蘇醒,但衝破牢籠的束縛還需要時間。
她抹了把汗,拿起水咕嘟咕嘟,眨眼間把一整瓶都灌掉了。
小幽靈跑了出來,甩動著小尾巴擺出捂著鼻子的動作飄得老高,看得時蘊想把它拎過來打。
這小東西有鼻子嗎?捂什麼捂?
小幽靈約莫感受到了她的怨念,維持著捂鼻子的動作飄到她眼前,慢吞吞放下小尾巴,輕輕用尾巴尖尖兒碰了碰她側臉上的汗珠。
接著,它便像發現了新奇的小玩具,樂不可支的用小尾巴尖尖兒把她的汗珠全部往臉頰邊掃去。
時蘊更想打它了。
明明就沒鼻子還裝模作樣,現在不玩的挺開心的,也沒見汗味把它熏死!
燕祁並不知道身邊飄著隻小幽靈,隻是覺得時蘊的汗流得有點快,但也沒怎麼在意。
他在她身邊盤膝坐下,好奇道:“你為什麼要來單兵班參加機甲實操訓練?”
燕祁就是昨天慘遭淘汰的400號,退出比賽後,他搜索了36號所在的直播間,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是南離辰和東青軍校大二最強單兵宋青溪,一時間沒了脾氣。
但最令他在意的是讓他預判出錯導致淒慘出局的蜂窩盾。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機甲師在軍校模擬聯賽上弄出蜂窩盾怎麼難搞的東西,卻發現對方是東青軍校大名鼎鼎的廢物學渣。
燕祁沒有逛論壇的習慣,對時蘊也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在星際港口遇見時,他真沒認出她。
等看了直播,他才從彈幕中知道此時蘊就是彼時蘊。
“我太菜了。”時蘊言簡意賅。
背後有雙眼睛虎視眈眈,甚至想要她的性命,多掌握技能也意味著擁有更多的保命手段。
燕祁並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想到她隻有B級精神力,製造機甲的速度卻那麼快,罕見的沉默了。
他從小被人說是天才,時常覺得那些人大驚小怪,現在竟詭異的能理解那種心思了。
一個二十歲的A級機甲師,對於99%的人來說已經是絕頂天才了,還想要有出色的單兵作戰能力,其他人還要不要活了?
“你拿這話去問問江予風,看他不答應?”能在短時間內製造出A級機甲並構造出蜂窩盾,幾個年輕機甲師做得到?
軍校模擬聯賽主要針對聯邦所有軍校大三軍校生,但並不限製其他年級的軍校生參加。
燕祁對此抱有極大的熱情,他中學時期便十分仰慕四大頂級軍校的各大首席,考來東青軍校的首要目的是打敗江諧。
軍校模擬聯賽開放比賽,他第一時間就參加了,但幾次比賽匹配到的機甲師要麼能力不足,要麼脾氣極大。
昨天室友都不在,他一個人開了單排,匹配到的機甲師仗著自己能製造A級機甲,頤指氣使。
他沒忍住諷刺了幾句,隊伍就鬨掰了,機甲師帶著398號和他分道揚鑣,還把S級異種生物引來,想要算計他和399號。
他和399號把S級異種生物解決後,機甲師又跳出來囂張的表示要收取一部分材料。
他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也不喜歡把事情做絕,開出一槍,後者跳腳走了,又在他和399號剛剛與另一組火拚勝利後又引來了第二隻S級異種生物。
後續事件說起來沒意思。
燕祁也不是輸不起的人,他知道在缺少兩位隊友的情況下,隻要遇到一組配合良好的隊伍,被淘汰是遲早的事情,但沒想到最後連前十都沒進。
稍微恢複點體力的時蘊從地上爬起來,扯了扯濕漉漉的訓練服,正要說話,一道委屈的聲音傳了過來,是蘇語欣。
“小蘊,你為什麼不接我通訊?我撥了幾百個都沒撥通,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嚇死我了。”
這話聽著就可笑,撥了幾百個?能構成騷擾罪了吧?擔心她是假,擔心自己從今往後一毛錢都拿不到才是真。
時蘊早等著她上門,看她還在故作姿態,直接道:“把你拉黑名單了。”
她乾脆利落的回應讓蘇語欣接下來一句話卡在了喉嚨裡,卻還是矯揉造作道:“小蘊,我到底做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我們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可你會製造A級機甲卻不告訴我,我還要從彆人口中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丟人?”
時蘊也挺佩服蘇語欣的,被她三番四次下麵子,還能自導自演這麼久,她繼續刺激她,“又不是我丟人。”
蘇語欣真正想問的是資助取消的事情,拐彎抹角了半天見時蘊都沒有主動提的打算,終於忍不住了。
“小蘊,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你不是說會資助我完成學業嗎?為什麼突然取消了資助?你這樣讓我接下來怎麼辦?我還有兩年才能從東青軍校畢業,沒有錢我還怎麼製造機甲?”
她一口氣把在心裡憋了一晚上的話倒豆子般倒出來,昨天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她就給時蘊發去了通訊請求,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換了終端號依舊如此,甚至還去宿舍堵人,但被告知時蘊不在。
好不容易熬過了晚上,得知時蘊來了訓練場,她迫不及待衝過來,卻見她還在裝傻充愣,心頭萬分氣憤。
她想到最近受得氣以及時蘊的隱瞞,還有不斷向她施壓的人,脾氣逐漸失控。
“是你說了會幫我的!是你說謝謝我!你現在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燕祁看得一愣一愣,見蘇語欣要伸手去推時蘊,飛快反應過來,一步站在她麵前把人擋了下來,擺出之前在星際港口對付維爾斯獨立州一行人的架勢。
“你是腦子有病聽不懂人話?還是選擇性眼瞎?學姐擺明了不想理你,你能不能彆像隻蒼蠅似的湊過來,看著讓人怪惡心的。”
他像台機關槍,對著蘇語欣便是一頓突突突,時蘊都給看呆了。
燕祁回頭對她眨了下眼,“下次一起比賽。”
他惦記優秀的機甲師很久了,可他入學不久,同級的機甲師都還處在起步階段,不同級的機甲師又不認識,每次都隻能隨機匹配機甲師,最後慘遭淘汰。
時蘊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去單排浪費時間。
和南離辰宋青溪兩人一起參加過比賽後,回想起第一次匹配到的隊友,不得不感歎前者真是神仙組合。
小學弟的實力眾人有目共睹,能和教官對練半個小時,已經不是優秀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時學渣還惦記著模擬聯賽結束取危秋敘狗頭的fg。
兩人的小動作被蘇語欣看在眼裡,後者如同發現了新大陸,迫不及待道:“小蘊,你怎麼能背著江諧和彆的男人眉來眼去?江諧知道了會怎麼想?”
時蘊:“……”腦子有問題?
燕祁:“……”講什麼屁話?
時蘊不再浪費時間,“我為什麼取消對你的資助你心裡不清楚嗎?逼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蘇語欣臉色一僵。
“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以前花在你身上的費用我就不計較了,但如果你繼續說廢話,我會考慮追回之前的全部費用。”
蘇語欣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兩步過來拽住時蘊的手臂,“小蘊,你不能這麼對我,當初要不是我,你已經——”
“你覺得我身邊的保鏢都是吃素的?”時蘊反問。
蘇語欣臉色一僵,眼神還有些慌亂,仿佛在心虛。
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的時蘊眯起了眼,難不成當年的救命之恩真有貓膩?
當她向前一步時,蘇語欣卻驚恐的後退了一步,無比慌亂道:“你的保鏢都不在身邊,再厲害也救不了你,是我救了你!是我救了你!你不能這麼對我!”
“真的是你救了我?”
蘇語欣不強調還好,偏偏她多次強調,像極了心虛。
時蘊又靠近一步,“你不會是悄悄冒認了誰的功勞吧?”
蘇語欣瞳孔晃了晃,毫不猶豫反駁,“我沒有!小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竟然懷疑我在欺騙你?”
說著,她嗚嗚嗚哭起來,不等時蘊再次說話便從訓練場跑了出去,不像受了委屈,更像落荒而逃。
燕祁將兩人的對話儘收眼底,沒有貿然說話。
蘇語欣的反應幾乎是證實了她試探性的話。她是從頭到尾都被人利用,還是接近原主之後被人拿到了把柄,隻能按照指令監視原主?
有其他人在到底不好說太多,訓練剛結束時蘊也沒力氣追上去。
和燕祁分開時,小學弟反複強調下次參加軍校模擬聯賽一定要捎帶上他,時蘊滿口答應了。
喬的辦事效率很高,傍晚她吃晚飯回到宿舍,便來了消息,負責轉達的是嵐,兩人配合,溫雲卿沒有發現秋木微已經被調包了。
嵐安靜的待在時蘊身邊,如果不伸手去觸碰,沒人會覺得他是一團看得見卻摸不著的數據。
傳過來的是則視頻,視頻中喬假扮的秋木微隔著虛擬屏幕憤然質問溫雲卿為什麼從小到大對他不聞不問,卻把時蘊當成親生女兒疼愛。
溫雲卿的臉色十分可怕,時蘊甚至覺得她會在下一秒掐住‘秋木微’的脖子,要他的命。
最後她冷哼一聲,“我以為你會有點骨氣,沒想到反而去找了你最討厭的時蘊,真是可笑!”
“蠢得一無所知就彆在我麵前顯擺,記住,你的命是我給你的,不想一無所有就服從我的命令。”
“如果明年你沒有考上北玄軍校,就給我滾去垃圾星!”
最後是重重的關門聲,‘秋木微’被黎魏鎖在了房間裡,門外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保鏢。
時蘊看得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股意料之中的感覺。
喬還發來了一則消息。
溫雲卿的副官再帶走他後,並沒有馬上返回首都星,而是在紅靄星的某處落腳。
溫雲卿是聯邦上將,平日裡職務繁忙,身上也有駐守任務,上次因為她和秋見禮在雙子大樓頂層遇襲的事情已經請過一次假了,這次不能輕易離開駐守崗位。
黎魏作為她的副官,是她的眼睛和手。他要做什麼?
時蘊正思考著蘇語欣背後的人是溫雲卿的可能性,嵐忽然道:“蘇語欣私自離開東青軍校了。”
東青軍校明令禁止軍校生們私自外出,但翻牆出校門的人依舊不在少數,不被抓到還好,抓到免不了一頓操練,可還是屢禁不止。
蘇語欣在這個時候出東青軍校,實在很難不讓人多想。
時蘊短暫的考慮後,換了衣服悄悄跟在她身後。
有嵐作為眼睛,她一路上都沒被蘇語欣發現,後者也沒多少反偵察能力。
蘇語欣到了央城中心廣場,廣場上噴泉揮灑,有小朋友在噴泉中穿梭,追來追去的嬉戲。
蘇語欣坐在露天水池旁邊,周圍人來人往,她卻顯得格外不安,時不時張望周圍,好像在等什麼人。
時蘊戴了口罩側對著她,動作小心,但等了十來分鐘也不見有人出現。
八點整時,央城廣場的噴泉表演開始了,纖細的水柱形成輕薄的水簾高高湧起,玩耍的孩子們發出驚呼,水幕直上直下。
當最令人期待的噴泉蓮花綻放時——
伴隨一聲低沉的槍響,水花砸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有重物摔在了水麵上,濺起深紅色的水團,刺耳的尖叫聲在頃刻間穿透時蘊的耳膜,她猛得睜大了雙眼,毫不猶豫轉身。
人群中有個人戴著兜帽隻露出難以分辨的下半張臉,他左手握著能源槍置於唇邊輕輕吹了口氣。
噴泉再次湧起,漫天的水花在霓虹燈的照射下泛起血色的光芒,等水幕消失,戴著兜帽的人也不見了。
蘇語欣上半身倒在水池中,濃稠的鮮血從她的太陽穴汩汩往外冒。
時蘊朝她衝過去,將她拉出水池,從背包裡取出生命治療藥劑紮進她的血管,“蘇語欣?蘇語欣!你怎麼樣?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蘇語欣瞪大了眼睛,額前青筋微跳,抖著唇瓣道:“是……溫……”
她沒能說出最後一個字便斷了氣。
紅靄時11月27日晚8:03。
時蘊掌心一片溫熱。
她閉了閉眼,聽到了不合時宜的生日快樂歌。
水池邊不知何時多了個蛋糕,纖細的彩燈閃爍著輕快的唱著生日快樂,紅燭緩慢燃燒,淌下一行蠟字。
“抱歉,今年的生日禮物遲了,還滿意嗎?”
刹那間,時蘊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零碎的記憶翻滾而來。
被碎屍的異種生物,放在透明玻璃箱裡的蠕體蟲族,父母染血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