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蘊麵沉如水。
能夠研發取代體感駕駛模式的全息智能駕駛艙的人,身上必然聚焦各種各樣的視線。
她向謝銘雅投誠,便是選擇站在聯邦新興派的一邊。按照她的要求,謝銘雅會將她的身份列為聯邦最高級機密,並作為她的絕對擔保人,除謝銘雅之外,沒人有資格通過聯邦主係統查閱她的資料。
這一舉措,也必定引發聯邦議會其餘成員的不滿。
蒼玄聯邦內部處在新舊更替的陣痛時期,謝銘雅的政/敵和懷揣小心思的人,定然極力探究QAQ的身份,誰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對手做大。
QAQ的身份是相對而言的保密。
那天在七桑交流會上,秋木微被張書航認了出來,便露出了破綻,本以為西無央能把事情處理好,看來是她太想當然了。
任何事情,指望彆人果然不如指望自己。
時間太短,謝銘雅還沒來得及按照她給的暗示,查處溫雲卿,彆人便先一步抓到了她的破綻。
七桑交流會內部沒有處理好,隻要查得夠仔細,將焦點聚在秋木微身上是遲早的事。
時蘊沒想過要長久的瞞下去,但至少不該暴露的這麼快。
幽螢的事情還沒有任何眉目,她並不想現在就解決掉溫雲卿。
是的,她一早懷疑讓幽螢寄生在她身上,吞噬她精神力的人就是溫雲卿。
後者對她抱有一種扭曲的態度。
時蘊記得很清楚,在她還在呀呀學語的年紀,在所有人看來不明白事理的時候,溫雲卿曾經讓她喊她媽媽。
她曾有過非常短暫的一段時間認為溫雲卿的確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但後續溫雲卿的所作所為,打破了她的幻想。
溫雲卿想利用她往上爬而已,又見不得她出色,從小到大在她麵前偽裝成慈愛的長輩對她極儘縱容,送給她的東西昂貴又稀有,並且悄無聲息的給她灌輸當紈絝子弟的觀念。
溫雲卿想把她養廢。
前者態度轉變最明顯的是在她六歲被測出S級精神力時。
有過一段時間冷落,在她到北玄軍校遇襲後,又完全轉了態度。
吹捧,極儘的吹捧,甚至還曾說過她什麼都不要做就能成為頂級機甲師的言論。她一直都在利用言語將她往自大的性格方向引導。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她的精神力日漸衰竭,在製造機甲上力不從心。
倘若她真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怎麼能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落差?
現在,溫雲卿剛剛經曆一場暗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和具有強大體能的1128不同,時蘊在軍校模擬聯賽中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製造機甲的能力,幾乎和QAQ在同一個時間展露頭角。
彆人查到秋木微或許不會在第一時間往她身上聯想,但溫雲卿絕對會懷疑。
這樣一來,她又將置於危險中,今天下午惡心自己演的那出戲也成了白費功夫。
還有江鎧的一百萬聯邦幣的懸賞。
在黑市中,僅是B級懸賞。
江鎧倒是不太看得起她。
當然,對一個體能C級的廢物來說,B級懸賞已經是賞臉了。
“嵐,能不能查到和江鎧通訊的人是誰?”時蘊很鎮定,沒有馬上就會暴露的焦慮。
嵐搖了搖頭道:“通訊經過加密,終端號也是被特殊處理過,IP定位於垃圾星,所有者已死亡。”
在剛才的對話中,想要她性命的是江鎧,另一個人像替他辦事的。
江鎧查到張書航,很快會知道和她一起參加七桑交流會的人是秋木微,屆時,必然會聯係溫雲卿。
時蘊捧著喬遞過來的涼茶,沉思了一會兒道:“嵐,溫雲卿現在在哪?”
溫雲卿的行蹤,嵐一直都有注意,聞言說道:“溫雲卿已經收到了聯邦議會下發的調令,今晚將從西爾勒要塞出發返回首都星,接受為期半年的停職處分。”
從紅靄星抵達首都星,需要八個小時,溫雲卿從西爾勒要塞返回首都星乘坐私人星際飛船,速度會比乘坐星際航班要快,算下來也差不多需要八個小時。
江鎧現在大概還不知道與張書航起爭執的人是秋木微,所以沒有立刻和溫雲卿通訊。
“主人,江鎧已經在星際港口定了五十三分鐘後返回首都星係的航票,預計將在四十分鐘後抵達星際港口,目前,他正準備離開雙子大樓南座。”
緊迫的時間讓時蘊眉峰起伏,她的視線聚焦在茶幾的某一點上。
要怎麼做才不會把自己置於水深火熱中?
半分鐘後,她猛然站了起來,對著守候在身邊的喬說道:“喬,我要去做件危險的事情,接下來的行動需要你的幫助。”
喬似乎對她的決定早有預料,微微欠身道:“喬樂意幫助您。”
時蘊呼出一口氣,而後抬眼,“從現在開始,你作為時蘊待在紅靄星,按照我平時的生活軌跡和生活狀態行動,不要被謝銘雅派來的人發現了。”
喬點點頭,也不問她要去做什麼,上前一步輕輕摟了摟她的肩,“主人,希望您平安歸來,喬用蘋果新研製了一種小甜點,您一定會喜歡的。”
時蘊垂下眼,抱住了喬,“好,我會回來享用。”
短暫的數秒後,她鬆開手跑進地下訓練室,嵐已經提前控製小機器人為她準備好了上次在瘋狂遊樂城使用的工具。
喬縱容的笑了笑,調整麵部輪廓及身高,一會兒後,栩栩如生的時蘊出現。
‘時蘊’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到衣帽間將其換成東青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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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陌生的麵具,套上特殊材料捏製的假肌肉,再穿上正裝。
鏡子裡,時蘊完全變了個人,她本就身材高挑,能輕易偽裝成男人,江鎧隻比她高一點點,性格特征明顯,想偽裝就更簡單了。
紅靄時12月7日18時13分
時蘊將武器放進黑色背包,悄然出了江亭夜。
懸浮車剛剛啟動,嵐變成的數據方塊跳動一下,說道:“主人,江鎧與溫雲卿進行通訊了。”
本以為他倆會遮遮掩掩,沒想到直接用智腦進行通訊,真不知道是沒有警惕心,還是覺得自己不會翻車。
而現在,主要承受壓力的是時蘊。
已經做好了行動準備,時蘊也接受接下來所有的變數。
她冷靜道:“放出來。”
“溫上將,QAQ的身份有眉目了。”江鎧道。
“是什麼人?”溫雲卿立即詢問。
聽語氣哪裡還有下午在時蘊麵前演戲時的疲憊和做作?
“有人看到七桑交流會那天晚上,QAQ的同伴曾經和首都星星宇中學的學生發生過爭執,對方還叫出了那個學生的名字。”
“星宇中學?”溫雲卿皺眉重複。
“怎麼?你知道?”江鎧反問。
“沒有,摸到具體身份了嗎?”
江鎧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我沒記錯的話你今晚啟程返回首都星吧?明早六點我在星際港口等你。”
“開什麼玩笑?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不想說就彆說!你以為這點東西我查不到嗎?”
言罷,溫雲卿直接掛了通訊,絲毫不怕會得罪江鎧。
被掛了通訊的江鎧當即黑了臉色,他用力握著懸浮車門上的扶手,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賤人!”
懸浮車高速移動著,兩人的對話在時蘊耳邊反複回蕩。
還是晚了。
秋木微就讀於星宇中學,溫雲卿剛剛顯然意識到了這點。或許,她已經開始往她身上猜了。
短暫的幾秒後,時蘊睜開眼,托起膝蓋上的狙/擊/槍,一下又一下輕巧的打著節奏。
江鎧要死。
溫雲卿也留不得。
紅靄星漸步入冬,才傍晚六點恒星便悄悄用地平線遮住了半張臉,緩慢逼近的黑暗貪婪的吞噬光明,天空在夕陽淺淺的餘暉中顯得暗沉。
高空航道上,隻有為數不多幾輛懸浮車在疾馳,拖拽出能量消耗形成的淡銀色光尾,兩輛懸浮車擦肩而過的須臾,快到眨眼便相距數百米。
要在這種情況下動手,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時蘊已經來不及前往與星際港口相對的製高點,如法炮製暗殺黎魏的經過。
而且,自從黎魏在紅靄星星際港口外被暗殺後,東青星域調查處嚴格管控了星際港口半徑五千米處的所有高層建築。
這意味著,黎魏的狙殺計劃不可複製。
要麼在江鎧抵達星際港口前動手,要麼在江鎧回到首都星後動手。
時蘊的選擇是前者。
她沒有買前往首都星的航票,並且打算在不久後乘坐今晚的航班前往首都星。
天色漸暗,嵐操控著懸浮車,與星際港口背道而馳。
江鎧隻帶了一個保鏢乘坐懸浮車前往星際港口。
他探聽到西無央在紅靄星後,秘密而來,想從她手中拿到73號的生產份額,現在目的還沒達到,隻能將自己的副官暫時留下,繼續跟進。
下午遇到時蘊,意外發現了他和西無央之間的關係,江鎧心裡有了更好的算盤。
如果時蘊不能按照他的意願辦到這件事,也就沒有留在這世上的必要了,懸賞會按照他的要求發布在黑市裡。
辦到的話,說明她還有點用處,懸賞可以先不用掛。
要他說溫雲卿就是個廢物,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拿捏不了,還好意思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暫時把和時蘊有關的事情撇到一邊,江鎧看了眼時間,眉頭微皺。
QAQ是誰這個任務的優先級彆非常高,他必須儘早抵達首都星。
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從紅靄星前往首都星的直達星際飛船隻有一趟。其餘轉乘的航班,需要十幾個小時到二十幾個小時不等。
恒星又往地平線下縮了縮,時蘊開了懸浮車窗,凜冽的風魚貫而入,高速運動下,如果她沒係安全帶,會馬上被風卷起摔出懸浮車外。
冷風卷起她的假發肆無忌憚的打著卷,她托著能源槍槍柄,緩緩將其架在窗口上。
嵐注視著一切,他聲音沉靜道:“還有十秒鐘與江鎧的懸浮車交彙。”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嘭!嘭!”接連兩聲沉悶的槍響在懸浮車中回蕩。
能源彈無視高空迅疾的風,跨越速度帶來的阻力,宛若一條森冷的毒蛇,將獠牙咬上獵物的脖頸,無情的注入毒素!
哢嚓!
懸浮車上的擋風玻璃傳來輕微的碎裂聲,能源彈鑽開拇指大小的裂口,狠狠釘入江鎧與其保鏢的頭部!
噗嗤!
鮮血濺了出來,染紅車窗。在刺痛襲來的瞬間,江鎧猛得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一望無際的天空。
接近死亡的刹那,他好像看到了儘力在遙遠天邊的死神,死神握著巨大的鐮刀,無情的對著他揮了下來,將他的身體切的支離破碎還不夠,要分割他的靈魂。
劇痛帶來片刻的麻木,輕微的電流從能源彈中鑽出,頃刻間破壞了江鎧的腦部結構,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哪裡開的槍,便重重咳出一口血,瞪圓的眼睛躺到在懸浮車後座上,脖子一歪沒了氣息。
他手腕上的智腦悄無聲息的記錄一切,並將他的生命體征反饋到數百米外與他擦肩而過的懸浮車裡。
懸浮車內冰冷的自動駕駛係統並不知道自己運送的兩位客人已經死亡,駕駛座上,淡藍色的數據方塊緩慢聚攏,逐漸形成人形。
嵐看了眼江鎧頭部不斷湧出的鮮血,冷漠又淡定的修改懸浮車的目的地。
窗外,恒星沒入地平線,白晝被黑夜驅逐,黑暗降臨,席卷每一寸土地。
五分鐘後,紅靄星野外生態圈內。
時蘊戴上江鎧的智腦,並掃描了他的麵部和身形特征,而後望著他扭曲至極的死狀輕嗤一聲,“再也不見,這輩子都當不上元帥的江中將。”
她戴著白手套,輕巧點著懸浮車門,將一個定時炸彈放入車中,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她臉上的特殊麵具和身上的假肌肉在嵐的調整下,緩慢變形。
懸浮車再次啟動,高傲目中無人的‘江中將’給溫雲卿發去消息。
【溫上將真是好本事,一早搭上了QAQ,卻還看我像個跳梁小醜似的追查她的身份】
溫雲卿多半已經猜到了她就是QAQ,也一定會去向秋木微求證,依照秋木微的性格,絕對不會透露她是QAQ。
但隨之而來的麻煩,秋木微應付不了。
唯有讓溫雲卿抵達首都星後,沒辦法第一時間去找他,她才能在這個空隙間找到機會,徹底將溫雲卿解決掉。
幾乎是她這條消息發過去的瞬間,溫雲卿立刻撥了通訊過來,時蘊掛斷,並且將其的通訊設為免提。
獵人隻有足夠耐心,才能捕獲到心儀的獵物,一旦心急,隻會落入彆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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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靄時12月7日18時44分
時蘊乘坐懸浮車抵達星際港口,她提著黑色的公文包下車,闊步走進星際港口,展開智腦的身份ID,一路暢通無阻。
江鎧低調而來,離開時自然也沒有大排場,沒人知道進入星際港口的江中將是個冒牌貨。
製造假肌肉和麵具的特殊材料完美瞞過來安檢,時蘊暢通無阻上了星際飛船。
江鎧訂的是頭等艙,而且是獨立艙,除去舒適的環境外,保密程度也很高。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時蘊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轉頭看向窗外的銀河。
星辰華美,顆顆錯落分布,遙望而去,有如深邃的寬紗飄帶,無聲吐露宇宙的神秘。
接下來,她有十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十個小時後迎接她的將是場硬仗。
時蘊不喜歡一次又一次費力掩蓋自己的身份,更不喜歡被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隨時有可能在黑市裡發布懸賞。
江鎧要她的命,她不會客氣。
幽螢不再是威脅,十幾年如一日的憋屈已經夠了,她不需要在溫雲卿麵前唯唯諾諾。
拒絕了航程服務,時蘊靠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
抵達首都星前,她可以安穩的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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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木微!老實告訴我,你和誰一起去的七桑交流會!”
西爾勒要塞星際港口某處停放的私人星際飛船中,溫雲卿陰沉著臉質問通訊另一端的秋木微。
後者身上鬆鬆垮垮搭著件校服,聽到她的質問後,懶懶抬起眼皮道:“和一個半道認識的兄弟啊!”
“你想用這鬼話騙誰?”溫雲卿怒道。
“愛信不信,你不讓我當機甲師,不讓我參加俱樂部的活動,我自己找老師還不成嗎?”秋木微譏笑著,不耐煩道:“我都答應你要考北玄軍校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是他返回首都星後,溫雲卿第一次主動和他通訊,第一句話便是質問他是不是去了七桑交流會,他否認,她卻不相信,繼而質問他是和誰一起去的。
秋木微覺得可笑,溫雲卿明明篤定他去過七桑交流會,卻還要問一些毫無意義的問題,似乎期待他能像她的下屬一樣說出她想聽到的話,不管是真是假。
“是不是時蘊?”溫雲卿根本不理會他說的話,徑直說出了心頭最不可能的猜測。
她知道秋木微去過七桑的交流會,但那時候她麻煩纏身,根本沒時間訓斥他,隻能任由他在紅靄星放肆。
後續,秋木微的妥協令她沉悶不已的心情稍感輕快。本以為他回到首都心後會安分一些,卻沒想到瞞了她這麼大一個秘密!
秋木微和QAQ認識!
全宇宙的人都想知道QAQ的真麵目,她的兒子卻瞞著她。
可真是好啊!
秋木微下意識拽住了衣角,神色變得極度不耐煩,“你是不是有病?從小到大你都表現出時蘊才是你親生女兒的模樣,現在又開始懷疑這懷疑那?”
“我有時候很想知道,你演戲的時候不覺得自己惡心嗎?明明萬分厭惡時蘊,卻還要裝出關心她的模樣。怎麼?她現在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你不是驕傲而是憤怒?你覺得她是QAQ,怎麼不覺得她還是S?”
“照你這種猜法,沒準她還真是S,說不定黎魏也是她殺掉的,畢竟要是我,可沒有辦法忍受你十年如一日的恐嚇。”
“也不對,我可能會當場拿刀和你拚命!”
秋木微怒笑著,他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年幼時崇拜的母親本質上竟是個惡劣的小人,她裝出好長輩的模樣,卻在背地裡乾些惡心的勾當。
“說我講的是鬼話,你在星網上發布的視頻又算什麼?糊弄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無關人員也就算了,你不會天真以為我還像小時候一樣好騙吧?”
“還好你再也沒資格競爭元帥了,否則我簡直無法想象聯邦有你這麼一位元帥,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可能會跪在帝國腳下當條狗吧?”
秋木微眼中充滿嘲笑,笑著笑著眼中又浮現出淚意。
把這些話憋在心裡很久了,幾次想要質問溫雲卿又都忍住了,可她在暗殺事件後,沒有任何反省,依舊把錯全都怪到彆人頭上,還盯上了時蘊。
他覺得溫雲卿瘋了,見她被自己氣得胸膛起伏,心裡竟然產生了些許快意。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得到母親的疼愛,調皮搗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回應他的卻是一頓又一頓的鞭打。
她把他關在訓練場裡,不完成訓練就不許吃飯。她從不參加他的家長會,還以父親身體不好為由,拒絕父親帶他外出遊玩。
彆人覺得他小小年紀就擁有了S級體能,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他卻知道所謂的S級體能不過是服用藥物透支身體被逼出來的產物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再渴望擁有母親的愛了,也不拚命訓練想討好母親得到她的誇獎。
他在溫雲卿的世界裡可有可無,也會讓溫雲卿在他的時間裡不再被需要。
把積壓在心底所有的話吼出口,秋木微在溫雲卿近乎要吃人的眼神中拽下手上的智腦,重重摔在牆上,又無力的蹲下。
他沒哭,從小到大已經哭得夠多了,掉眼淚在溫雲卿看來是愚蠢而幼稚的行為,以前不在意,現在也不會心疼。
溫雲卿看著黑下來的虛擬屏幕,麵色猙獰,她再次給江鎧撥去通訊,卻顯示無法接通。
上星際飛船後,星際通訊會被屏蔽,江鎧已經返回首都星了。
停職的重壓,秋木微的叛逆,江鎧那個老狐狸似是而非的威脅,QAQ就是時蘊的可怕猜測,讓溫雲卿的心情壓抑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