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扣住椅子的扶手,命令下屬立刻啟程返回首都星。
她的腦中掠過下午虛擬屏幕中時蘊的模樣,還像以前一樣愚蠢,哭哭啼啼。
她本質上不願意相信時蘊沒了S級精神力後,還能驚才絕豔。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又處處有她的身影。
明明一個月前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卻突然在軍校模擬聯賽上嶄露頭角。
能夠一分鐘製造鐳射也不是多誇張的事情,隻要一遍又一遍的訓練,每個機甲師都能做到。
讓溫雲卿失去分寸的是時蘊在軍校模擬聯賽中製造出了A級機甲,儘管當時宋青溪駕駛的A級機甲並沒有多出色,但對精神力等級隻有B級的時蘊而言,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她還在機甲上架構了蜂窩盾。
蜂窩盾的技術普通高級機甲師都未必能掌握,對時蘊而言卻手到擒來。
她還一改往日獨來獨往的作風,結識了聯四各大頂級軍校生,快速融入他們的小團體。
東青軍校教官組也將她列為重點考察對象。燕青軻外出也會與人炫耀,我們軍校那個時蘊啊,就是心性不定,和她爸當年一個樣。
一個樣!
時奕當年的行事作風比時蘊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家得罪長輩,在校得罪老師,入軍團得罪上司,當時的人都覺得他遲早要回家中團,可他最後成了聯邦元帥!
時蘊是時奕的女兒。
巨大的恐慌將溫雲卿淹沒。
她意識到時蘊在藏拙,她無法忍受自己會被時蘊欺騙,讓黎魏警告她,後者卻把自己搭了進去,還牽扯到她,讓她失去了競爭元帥的資格。
不僅如此,東青星域調查處親自出手,竟然連暗殺黎魏的凶手是什麼人都摸不清,最後隻能丟臉的發布一份S級通緝令。
溫雲卿把自己從暗殺的渾水中摘出來之後,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時蘊悄悄隱藏實力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是不是早就懷疑了自己。
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溫雲卿絕對和蠢不沾邊,可十幾年來對時蘊的肆意操縱讓她下意識覺得後者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她想等這段讓她焦頭爛額的時間過去,再來處理時蘊的事情,卻沒想到江鎧會給她發來消息,質問她到底知不知道西無央和時蘊私底下有聯係的事情。
西無央!
是西無央教唆時蘊防備她!
幾乎是聽到西無央的名字時,溫雲卿便相信了江鎧說的話。
明明她才是秋見希的形影不離的好友,可西無央出現後,秋見希便被西無央牽著鼻子走,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她反而成了格格不入的那個。
她也曾試圖與西無央好好相處,但後者從來不將她看在眼中,還在秋見希麵前說她心術不正,讓秋見希不要和她來往。
她什麼都沒有,如果連秋見希朋友的身份都沒了,還怎麼在首都星生存?
想到曾經的過往,溫雲卿眼底醞釀著可怕的風暴。
最終,她閉了閉眼,唇邊露出一抹狂妄至極的笑容。
該死的都死了,活到現在的是她,成為聯邦上將的也是她。
她不會止步於此!
-
時蘊完全沒有冒充他人身份乘坐星際飛船隨時有可能因為突發情況暴露的自覺,一覺睡了九個多小時。
再有十分鐘,星際飛船將停靠首都星港口。
溫雲卿的私人星際飛船也預計在五十分鐘後抵達。
時蘊提起公文包,壓了壓帽簷從VIP通道往外走,到目前為止,還沒人發現江鎧已經死了。
時蘊前腳剛下星際飛船,江鎧的智腦便呼入一個特殊加密的終端號,她意識到對方是幫助江鎧調查QAQ的人,接了通訊。
智腦開著私密模式,對方發起的是語音通訊,聲音通過傳感在她的耳邊響起。
“人已經抓到了,嚇沒兩句就什麼都全招了,免得他到處亂說,我弄了場車禍。”
短短一句話,透露出對方的心狠手辣。
想到起桑交流會上,在秋木微麵前張狂無比的學生,時蘊步伐頓了頓,神色如常詢問道:“是誰?”
“和他起爭執的是溫雲卿的小兒子秋木微,有意思吧?”男人語氣輕慢。
時蘊緩慢摩挲著公文包手提袋,模仿江鎧的語氣,“那個賤人敢糊弄我?”
對方聽到後輕哂,“她這兒子不和她一條心,昨天晚上還和她大吵了一架,估計把她氣得不輕。”
如此態度讓時蘊微微眯起的眼,繼續道:“那小子現在在哪?”
“我已經把人綁了,嘴巴夠硬,斷了隻手也不肯說QAQ是誰。”
時蘊驟然握緊了公文包,沉住氣道:“在哪,我現在過來。”
“位置發你。”
結束通訊後,時蘊咬緊了後牙槽,她從未想過此事會牽連秋木微,更沒想到江鎧的下屬竟然會在他沒有同意的情況下直接動手抓人。
不……或許對方根本就不是下屬,他對溫雲卿的態度也頗為輕蔑。
等等等等,他對江鎧也不像她曾經見到的那幾個保鏢那麼為首是瞻。
性格自我如江鎧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的下屬對自己沒有絕對的尊重。
難道是聯邦守舊派的人?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出了星際港口。
這個季節的首都星已經飄起了雪花,溫度也格外低,沒了暖氣,凜冽的風撲麵而來,吹得時蘊假發亂舞。
潔白的雪從空中飄落,給世界蓋上了銀裝,一眼望去,道路白茫茫一片,懸浮車疾馳而過時,雪花便跟著嬉戲,又在推進器的高溫下融化成水滴落在地上,結了層厚厚的冰。
溫雲卿還有四十分鐘抵達。
時蘊上了一輛懸浮車,打開公文包重新將需要武器製造出來,她把能源槍彆在身後,身上各處都放了匕首,兩個手腕都戴了隱形鋼絲武器。
十五分鐘後,她到達神秘人發來的定位。
這是片正在拆遷的工廠,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大雪暫停工作,機器人都歇了業,更彆提人類。
淩晨五點的首都星還沉寂於黑夜的安寧中,連路燈都不亮的舊工廠透露著荒蕪與陰森。
時蘊下了懸浮車,一步一步往前,並準備給神秘人發去通訊。
虛擬屏幕才剛剛展開,某個廢舊工廠的大門便自動打開了,矮小的人影靠在門邊,用一根生鏽的鐵棍輕輕敲擊著門沿,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時蘊一眼看過去,發現對方整個人都沒入黑暗,即便她視力出眾,也僅能看到他兜帽下的半張臉,胡子拉碴,唇瓣呈暗紅色。
看到他的瞬間,已經許久未曾鬨騰的小幽靈不由分說從她的精神力泉中衝了出來,甩著小尾巴蹦噠兩下,而後變成箭頭的模樣,用力對著神秘人戳了戳。
意圖明顯。
它又餓了。
時蘊努力控製住呼吸,食指卻微微屈起。
蟲族!
眼前這個人是蟲族寄生體!
她想到了曾經在紅靄星央城博物館見到的青年,對方出現在央城博物館時,明顯還擁有人的意誌,當天晚上卻完成淪為怪物,不憑借任何工具,毫不費力的掛在九十九層高樓窗外。
自從在秋山礦區遭遇了寒綢,她便一直在猜測蟲族是否具有智慧。
看到眼前的男人,她想:
對方的皮囊底下,行動思考的到底是蟲族,還是人類被蟲族寄生後,依舊維持著意識,與蟲族共生。
“人在這。”男人開口了。
時蘊沒說話,健步朝他走去。
離男人越近,小幽靈蹦噠的越歡快,但卻不像之前一樣,迫不及待要衝過去填飽肚腹,而是繞著時蘊轉圈圈。
她合理懷疑,小幽靈是因為她此刻頂著麵具,才不像之前那樣黏糊糊的湊過來。
男人扔了手中的鐵棍,走在她前麵,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踏入工廠時,時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控製著呼吸朝血腥味飄來的方向看過去。
工廠中亮著一盞昏暗的燈,隨著冰冷的風從門口貫入,老式吊燈輕輕搖晃著發出難聽的嘲哳聲,仿佛隨時會不堪重負摔在地上而停止工作。
吊燈下,秋木微渾身是血被綁在木椅上,左手以不正常的姿勢曲折起來,微短的頭發也沾了不少血,此時正垂著頭昏迷不醒。
時蘊緩慢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沉穩開口,“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
神秘人隨便拽了把椅子坐下,抬腳搭在生鏽的鐵架上,雙手抱胸道:“比他媽出息,折了隻手不說,我還折了他一條腿,還是不肯鬆口。”
時蘊學著江鎧的模樣皺眉,“彆把人弄死了。”
她似乎覺得秋木微的模樣礙眼,往後避了避。
男人不疑有他,欣賞著秋木微狼狽的模樣道:“要不要把溫雲卿叫過來,讓她好好教教兒子?”
“那賤人眼裡隻有自己,能教出什麼?”時蘊輕嗤,把江鎧的語氣和情態學得分毫不差。
她嫌棄的抬手扇了扇飄到鼻前的血腥味,朝男人的位置避了避,男人直言,“又不是沒有殺過人,矯情什麼?還是說多年不上戰場,血腥味都聞不得——”
他的視覺被兜帽局限,一句話沒說完,鋒利的匕首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咬牙切齒道:“江鎧,你在做什麼?”
“有幾個問題疑惑很久了,想請教一下。”她掂量著匕首,似乎隻是以此為要挾,並沒有想要男人性命的打算。
後者並沒有立即翻臉,而是眯起了眼,“什麼問題?”
“溫雲卿背後的人是誰?”
時蘊並不確定溫雲卿背後有沒有人,但從江鎧到眼前這個蟲族寄生體,她很難不陰謀論。
倘若隻是人類與蟲族共生,事情反而沒那麼麻煩,可如果是蟲族已經滲透到了人類中,那將是一場比中央星域被蟲族入侵更可怕的浩劫!
“你問我這個我怎麼知道?不如問問你自己當初為什麼和她合作?”男人嗤笑著反問。
“怎麼?還在惦念你們家族那點所謂的忠貞?想要當元帥就彆把那些狗屁東西掛在心上,否則你這輩子都隻是個廢——等等!”
“你不是江鎧!”
隨著男人的話音落下,他毫不猶豫握住了匕首,鮮血淌下的頃刻,男人瞬間回身,屈膝踢了過來。
時蘊早有準備,抬起能源槍,扣動板機,連續幾下血液飛濺,幾乎打爛了他整條腿。
反應這麼快?!
男人吃痛跌倒,時蘊的槍口抵了他的太陽穴上,“說,你們是什麼人?和蟲族有什麼關係?”
兜帽被掀掉,男人的模樣暴露的時蘊眼中,他沒有頭發——
準確的是說是沒有頭蓋骨。
青色的血管在他腦袋上蠕動,一層白色透明的綢狀物覆蓋其上,大腦的積液溢了出來,又迅速被稠狀物吸收。
時蘊胃裡一陣翻滾,男人聽到她的話並不回答,布滿紅血色的眼睛向上翻動。
似曾相識的景象讓時蘊意識到這個蟲族寄生體要暴走了!
她立即開槍,沉悶的幾聲槍響後,男人被她打成了篩子,暗紅色的鮮血從他的身體裡流出,散發陣陣惡臭。
雪白色的柔軟綢緞卻從他的傷口裡湧了出來,男人不僅沒死,還扭曲著身體站了起來。
他的脖子以非常不正常的角度歪斜著,明明像條麵癱軟在肩膀上,卻又非常僵硬的顫動著。
數不清的白色綢緞從內而外翻湧,眨眼間,男人便徹底被寒綢吞噬,時蘊屏住了呼吸,收起能源槍,握著短匕自上而下砍去!
寒綢卻把男人的腦袋頂了起來,生生擋下了這一擊,時蘊不得已之下隻能後撤。
嘭!
男人的腦袋掉在了地上,可憐的流出幾道血汙。
時蘊退開幾米,再拔出一把短匕,將刀柄背對背相靠,她輕巧的扭動機關,機械彈動後,刀柄互相抓握,短匕成了一字彎刀。
一立方米左右的寒綢增殖體趁機揮舞出柔軟的綢緞,從四麵八方湧來,時蘊率先將彎刀扔了出去,
彎刀回旋,銳利的刀刃觸碰到寒綢時輕而易舉將其割斷。她借機踩在身旁的矮凳上,跳了起來。
其餘寒綢甩了個空,重重砸在工廠裡的廢棄機械上,發出保齡球被推到後的乒乓聲,聲響在空曠的工廠裡回蕩,可怕而陰森。
纖細的鋼絲武器從時蘊手腕處彈射而出,柔軟堅韌的細絲在她手中變成了恐怖的利刃,寒光乍現,呼應著闖入舊工廠的冷風將寒綢切成一段又一段,金屬的克製作用令寒綢毫無招架之力。
寒綢增殖體似乎預料到了這場戰鬥的結局,蠕動著開始後退。
時蘊可不會給它逃跑的機會,她踏上回旋而來的彎刀,繼而扭轉腳背,將彎刀勾了回來,令其再次攻向寒綢增殖體,同時摔出鋼絲武器,鋼絲武器尖端握爪,狠狠將其釘住。
彎刀恰疾馳而來!
噗嗤!
刀尖刺入寒綢增殖體,早就在搖尾巴的小幽靈歡快的抖了抖,化作漫天的光點湧入寒綢增殖體內,張開了‘血盆大口’。
哢嚓!
微小的碎裂聲後,小幽靈將寒綢體內的能量結晶吸收殆儘,光滑的綢緞也在頃刻間失去生機,變成一團惡臭的粘稠物癱軟在地上。
時蘊割斷秋木微身上的繩子,後者已經徹底昏死過去了,她與寒綢戰鬥這麼大動靜都沒能把他吵醒。
他身上的傷勢非常嚴重,如這個蟲族寄生體所說,左手和右腿都斷了,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傷口。
時蘊要把他扶起來時,忽然注意到他無力垂下的左手手腕纏繞著一圈白色綢緞。
她猛然睜大了眼,下意識看向已經被生機全無的寒綢增殖體。
秋木微被寄生了!
時蘊猛然屏住了呼吸,握上匕首。
必須將他整條胳膊切斷!
星際時代醫療條件發達,肢體培育已經相當成熟,更換壞死人體組織是常有的事。
手斷了,換一隻就是。
時蘊抬起匕首。
恰在這時,飽餐一頓的小幽靈甩著小尾巴溜達回來,發現秋木微手腕上的寒綢後,再次興奮起來,不由分說鑽進了他手臂上的傷口。
令時蘊震驚不已的一幕出現了。
在秋木微手腕處緩慢蠕動的寒綢仿佛遇到了可怕的天敵,爭先恐後的往外湧,最後啪一聲掉在地上,變成一團黏膩發愁的不明物。
緊接著,暗紅色的發臭血液從秋木微傷口處流了出來,不一會兒後,暗紅色的血液變成了鮮紅色,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小幽靈重新聚攏,搖搖晃晃的,核心處金色光點的顏色都暗淡了些。
它能阻止人類被蟲族寄生?!
時蘊呼吸停了一瞬,馬上抬起秋木微的左手,完全沒有蟲族寄生的痕跡了!
她沒時間考慮太多,立刻撕扯下秋木微身上的布條替他將傷口綁好。
她四下看了一圈,看到舊工廠中殘留的可燃物與生鏽的廢金屬,迅速取材,就地做了個簡易的點火裝置後,把人帶出來廢工廠,塞進懸浮車。
火焰起初會緩慢燃燒,約莫十分鐘左右會燃燒到大量可燃物堆放的範圍,繼而劇烈燃燒。冬日明火會觸發火焰預警,但會先一步將把秋木微殘留在現場的基因信息銷毀。
快速布置好一切,懸浮車離開廢工廠後,時蘊用秋木微的血在懸浮車後座上寫到——
你兒子是塊硬骨頭。
秋木微身上的傷勢非常嚴重,直接把他送回去不合理。
隻有把一場營救變為惡作劇的警告,後續調查的人才會把目光聚焦到溫雲卿或者秋見禮的仇人身上。
將懸浮車的目的地設置到上將府,時蘊取下替秋木微包紮傷口的布料,中途上了另一輛懸浮車,返回星際港口。
她此行最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主人,距離溫雲卿抵達星際港口隻剩八分鐘,來不及在外部做準備了。”嵐提醒道。
“那就故伎重施。”時蘊斂下眉眼,重新組裝狙擊槍。
黎明的首都星更冷了,天空中的雪花洋洋灑灑往下飄落,仿佛要凍結世界。
時蘊望著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低聲道:“嵐,計算從高空軌道狙/擊需要克服的風速阻力、射擊距離及最佳射擊地點。”
來不及做準備,那就創造條件一擊斃命!
首都時12月8日5時48分。
溫雲卿的私人星際飛船停泊在星際港口。
時蘊距離星際港口還有2分24秒的路程。
首都時12月8日5時49分。
溫雲卿帶著助理和幾個警衛員走出VIP通道。
時蘊距離星際港口還有1分32秒的路程。
首都時12月8日5時50分。
進行身份驗證時,溫雲卿嘗試撥通江鎧的通訊,未有回應,臉色不佳。
時蘊距離星際港口還有48秒的路程。
首都時12月8日5時51分。
溫雲卿走出星際港口,提前預約好的懸浮車在星際港口門前停下。
上車前,溫雲卿的智腦忽然響了,是江鎧。
溫雲卿冷笑著接通通訊,與此同時,沉悶的槍響悄然震動,隔著智腦傳入她的耳中。
自高空而下的能源彈無視首都星冰冷的溫度,裹挾高溫與熱量,須臾之間融化萬千冰雪,隱沒於呼嘯的寒風中,命中溫雲卿的太陽穴!
世界仿佛在此刻達到了絕對的靜止,冰雪被定格在空中,於灰蒙蒙的天空下折射出能源彈消失前片刻的冷芒。
寥寥無人的星際港口外,聯邦上將在能源彈巨大的衝力摔進雪地裡。
溫熱的鮮血緩慢淌了出來,與冰雪相融時寸寸凝結。
助理淒厲的叫聲劃破天空,恒星的第一抹光輝鋪向大地。
高空航道上,一輛懸浮車疾馳而過,悄然飄落的雪花被撞了個正著,無力的被推離上百米,又因為摩擦升溫而融化蒸發。
同時,遙遠的紅靄星野外生態區內,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