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公爵是會出書房的。鐘明在心裡說。
他在教堂裡麵見過公爵,鐘明斂下眼,說明公爵是會出現在書房以外的地方的。
傑克的話讓他確信,這個大宅裡大部分人都對公爵沒有任何了解。也許除了他,誰都沒有在書房以外的地方見過公爵。不,也許大部分人連公爵的麵都沒有見過。
鐘明感到男人灼熱的吐息噴灑在自己的頸側,微微偏過頭。麵對威脅要□□他的男人,鐘明的心卻冷靜如堅冰,他仿若從這種緊繃的氣氛中抽離,自顧自地思考著關於公爵的謎團。
然而他的樣子落入傑克的眼中卻變了個意味,見他不說話,傑克勾起嘴角,淺色的眼睛裡滑過得意的光:
“你也知道他不會救你,是不是?”
傑克的憤怒在麵前人懦弱的沉默下又微微軟化了,變成一種居高臨下的,夾雜著嘲弄的憐憫:
“那種怪物和人類是不一樣的,你是被他們騙了。”
他說著,同時伸出手,試圖攬向青年極具收攏的後腰。在這時,鐘明才回過神,視線恍惚了一瞬,又重新聚焦在傑克臉上。
傑克看著麵前青年如蝶翼般不斷顫抖的睫毛,呼吸變得粗重,視線停留在鐘明粉紅色的嘴唇上:
“好吧。”他聲音低啞,哄勸般地說:“隻要你主動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回房間——”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低啞的輕咳在他們身後響起。
鐘明眨了眨眼,視線越過傑克,便見不遠處的燈光下站著一個人。
是那個金發的雇傭兵。
他身上依舊穿著軍裝,右手夾著香煙。見鐘明看過來,他從煙霧後抬起眼睛。
“看來兩位似乎有點矛盾?”
金發的雇傭兵勾起微笑,抬頭掐滅了煙,朝鐘明走來,伸出手,似乎想要將鐘明從傑克的鉗製下拉出來。
然而他手剛剛伸到一半,傑克霍然轉過身,用自己的身軀擋在鐘明麵前,猙獰粗狂的臉上寫滿陰霾:
“你他媽是誰?玩家?“
他熊般高壯的身體入一座牆般擋在雇傭兵和鐘明之間,還伸手將鐘明往後推遠了些,往地上啐了一口,淺色的眼睛盯著金發雇傭兵,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你是真不怕死啊?”
鐘明站在傑克身後,視線被擋住大半,他看見金發的雇傭兵收回了手,卻沒有揣回口袋裡,而是垂在身邊,眼神突然變了;整個人的站姿隱隱透出某種緊繃感:
“誰會死還不一定吧?”
他蒼臉上掛著微笑,湛藍的眼睛略過傑克,看向後麵的鐘明:
“如果你不想再被他打擾,我可以幫你。”
金發的雇傭兵朝鐘明眨了眨眼睛,微笑著道:“隻要你用情報跟我交換。”
鐘明眨了眨眼,心下了然。這個玩家是想要跟他做交易。這群雇傭兵和其他散客不一樣,他們是由大財團差使來的,這
幾天什麼線索都沒找到估計也該開始著急了。
金發雇傭兵越過他直接和鐘明說話的態度顯然激怒了傑克。
白種人蒼白的皮膚在氣氛下很快變成粉紅色(),傑克的表情猙獰可怖⑼(),粗壯的脖子上繃出駭人的青筋:
“你當老子是死的?”
他朝雇傭兵踏出一步,長滿汗毛的雙手在身側握成拳,擺出了仿佛野獸在攻擊前的姿勢:
“他媽的,先殺你一次過癮。“
見狀,金發封雇傭兵從鐘明身上收回眼神,重新看向傑克,他的右手寒光一閃,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匕首。他的體格同樣高大,長相雖然不如傑克一般粗獷,但冷下臉時,那雙湛藍的眼眸變得很淺。
鐘明的視線從對峙的兩人身上掃過,突然注意到了什麼,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兩個人非常相似。
鐘明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之前在大宅門口,初次見到這群雇傭兵時那突如其來的熟悉感就是因為這個。
兩人的想象並不是在長相上,還是那種冰冷而危險的氣質。
這群雇傭兵給鐘明的感覺和鐘明在下層仆人的餐廳裡第一次見到傑克等人一模一樣。
鐘明看著麵前對峙的兩人,呼吸突然亂了一瞬。
那邊,傑克的視線迅速在金發雇傭兵身上的幾個關節點掃過,像是確定要從哪裡開始下嘴的野獸,眼中精光乍現。
然而就在他要動手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乾什麼?”
那聲音非常冰冷。鐘明一下子便認出了那是艾伯特的聲音,下意識地看過去,但是視線卻被傑克擋住,沒看到艾伯特在哪。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傑克和金發的雇傭兵也轉過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後鐘明就看見,兩個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驚恐至極的表情。
’叮’
隨著一聲脆響,他失手將匕首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