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朝心臟被憤怒占據:“為什麼?他們難道是人類?”
“是人類,但不是所有人類都有良心。”總有那麼一些人希望世界大亂,好從中牟利。
顧朝朝的手攥緊又鬆開,終於還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沈暮深正在跟其他人開會,看到她來後頓了頓,暫時抽身去見她。
“我也要去。”顧朝朝隻有一句話。
沈暮深無奈:“乖,你現在是普通人。”
“我可以不是……”顧朝朝話說到一半,抿了抿唇接著道,“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有李勝他們,不會有事。”沈暮深摸摸她的臉。
然而這句話安慰不了她,顧朝朝靜了許久,疲憊開口:“暮深,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我……”
“我知道,”沈暮深打斷她,一臉鄭重地承諾,“所以我不會死,不論什麼時候,都會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我會平安回來。”然後向你求婚。
顧朝朝定定看著他,許久才輕聲問:“所以必須要去。”
沈暮深不語。
“也肯定不會帶我。”顧朝朝苦笑。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痛色。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好,那你去吧,記住你答應我的,無論何時,都要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我會的,”沈暮深抱抱她,胸口口袋裡的東西不知不覺中咯了她一下,“等我平安歸來。”
顧朝朝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他快速召集了一同支援的隊員,又安排錢詞守好信號塔,然後開著從藏龍基地帶回來的卡車離開。
從頭到尾,他忙得都沒能再跟顧朝朝說一句話,視線卻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顧朝朝目送他們遠去,許久之後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剛要轉身離開,食堂阿姨就攔住了她:“朝朝,去哪呀?”
顧朝朝一頓:“阿姨……”
“隊長吩咐我看著你,”食堂阿姨無奈,“你彆讓我難做呀。”
現在全基地都知道顧朝朝的異能消失了,誰也不敢讓她去犯險。
顧朝朝頭疼:“阿姨,我必須去。”
“你哪都不準去,就在基地乖乖等著,隊長肯定很快就回來了,”阿姨拉著她往食堂走,“我給你蒸了紅薯,還放了點芝士碎,你們年輕人不就愛吃這個嘛,快來嘗嘗阿姨做的好不好。”
顧朝朝沒有了天生神力,隻能被她拉著走,一邊走一邊不甘心地看向早已無人的基地門口。
她被食堂阿姨看管起來了。
不,嚴格來說,她被基地所有人都看管起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沈暮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部署一切,卻仍然有功夫安排好她接下來的一切,以至於她如今作為一個普通人,竟然一直沒能從基地離開。
像是知道她會擔心,沈暮深自從去了中心信號塔後,幾乎每天都會發來消息報平安,也正是因為他一直在報平安,她才克製住打開粉色針劑盒的衝動。
然而三天後,他卻突然沒了音訊。
顧朝朝在他的辦公室煎熬等待了一天,才收到一條平安無事的消息。
“我就說隊長肯定沒事!”陪著她的錢詞猛地鬆一口氣。
顧朝朝垂眸:“說話的人不是他。”
錢詞愣了愣,乾笑:“怎麼可能,跟他的聲音一模一樣。”
“是提前錄好的,和他前天發的那條音節輕重都一樣,”顧朝朝看向他,眼神銳利而直白,“立刻給我聯係中心信號塔,我要問清楚。”
錢詞被她的態度震到,頓時手忙腳亂地反聯係回去。
沒多久,裡麵響起韓博文的聲音:“你好,中心信號塔。”
“韓博士,沈暮深呢?”顧朝朝聲音冷靜,手指卻在顫抖。
韓博文愣了愣:“朝朝?”
“我問你沈暮深呢?”
“他、他剛離開……”
“韓博文!”顧朝朝的眼圈猛地紅了,“麻煩你說實話。”
韓博文沉默了,聽筒裡充斥著雜亂的聲響,在辦公室裡無限放大。
許久,他啞聲道:“他帶著隊員深入信號塔內部,已經失蹤超過4時了。”
錢詞猛地睜大了眼睛。
顧朝朝已經猜到,沉默片刻後問:“怎麼回事?”
“……晨光組織的人已經離開,但是信號塔之前的聲波,引來了大量喪屍彙聚,各基地提議直接轟炸信號塔,但、但是唯一的聲波剝離機被晨光毀壞,大部分研究員也犧牲了,信號塔裡遺失的疫苗是僅剩的,如果毀壞,至少還要三年時間才能重新研製出來。”
“信號塔不能毀,喪屍被聲波激起求生欲,至少也要兩年時間才離開,我們本來打算等兩年後進來尋找疫苗,但沈隊長說……”
韓博文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說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人沒有庇佑的基地,全憑著一股韌勁活著,每拖延一天,就會有一天的危險,兩年的時間,足夠許多人失去生命,成為行屍走肉的一員。”
“他不想讓你擔心,所以進塔之前錄了音,說如果他沒能及時出來,就由我代他每天報平安……”
韓博文還說了很多,顧朝朝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許久,信號中斷,辦公室裡重新靜了下來。
錢詞沒忍住抽泣一聲,胡亂擦了把臉後紅著眼圈看向顧朝朝:“朝朝,你彆擔心,我這就去找他們。”
“你不能走,”顧朝朝出乎意料的冷靜,“你必須守在這裡,隨時準備轉播疫苗。”
“可是……”
“彆擔心,他們會沒事的。”顧朝朝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錢詞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張了張嘴想挽留她,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顧朝朝徑直回了她和沈暮深的房間,拉開衣櫃門翻找一圈,最後找到粉色的針劑盒。
盒子打開,裡麵放了四支針劑,其中一支是紅色液體,寫了‘男性異能者專用’,而另外三支嘖是淡黃色。
“老騙子。”想起沈暮深走之前說的話,顧朝朝冷笑一聲。
她盯著針劑看了許久,最後將三支淡黃色的拿了出來,轉身朝外走去。
她所住的樓下放著一輛全新的吉普車,是前段時間艾麗做任務帶回來的。她從艾麗房間翻出車鑰匙,開著車便往外衝。
基地門口的人聽到動靜,連忙走到路中間攔人,誰知她非但不減速,反而加大了油門。
眼看著她要撞上來,眾人連忙躲開,而她開著車從眾人之中衝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地平線。
“現在怎麼辦?”守門領隊頓時急了,“快找輛車,我們現在去追!”
“是!”
其他人答應完便要找車,錢詞卻及時跑了過來:“不、不用追!”
“可是隊長說……”
“隊長剛才發了消息,讓她現在過去。”錢詞麵不改色地撒謊。
眾人愣了愣,麵麵相覷半天後,終究是遲疑地停下了。
錢詞喉結動了動,紅著眼圈看向早已無人的地平線,許久低低地說一聲:“都要平安歸來,我也會守好這裡的。”
……
三天了。
他們已經困在這昏暗的信號塔裡三天了。
每個人都一身狼狽,就連一向愛美的艾麗,此刻也蓬頭垢麵,紮頭發的綠色頭繩黏滿了碎肉和灰塵,早已經看不出原有的顏色。
李勝珍惜地抿了一口所剩不多的水,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沈暮深:“隊長,還有五層,就到頂了。”
“越往上,喪屍的戰鬥力越強、智商越高,你們現在想離開還來得及,”沈暮深說完頓了一下,“不必覺得丟臉,能走到這裡,你們已經是英雄。”
“既然是英雄,哪有臨陣逃脫的。”老周大咧咧道。
李勝樂了:“沒錯,哪有臨陣脫逃的英雄,”說完,他厭惡地看了眼旁邊的喪屍屍體,“老子爹媽都被這些東西咬死,早就想跟它們真正乾一場了。”
“我不會退出。”一直沒說話的阿軍突然道。
“一群老爺們都不退,我這巾幗英雄就更彆說了。”艾麗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如果朝朝也來,我們豈不是又回到了拯救李院士的陣容?”
提起顧朝朝,沈暮深唇角微微揚起,總算有了表情。
“放心吧,就算沒有朝朝,我們這次肯定也能完成任務。”李勝起身伸個懶腰。
眾人見狀,也跟著起來。
“隊長,衝嗎?”李勝握住了門把手。
沈暮深抬眸看向安靜的房門,許久緩緩開口:“走吧。”
李勝得了話,立刻推開門,門外埋伏的喪屍果然咆哮著衝來,艾麗眼疾手快,直接用槍柄砸斷了它的脖子。
喪屍陸陸續續地圍攻而來,信號塔內部通道狹窄,大部分都是樓梯,眾人不進則退,隻能迎著喪屍打車輪戰。
密密麻麻的喪屍不斷湧過來,打頭陣的艾麗和李勝很快就累了,老周和阿軍立刻頂上,而沈暮深始終守在後方,如一根定海神針,為他們掃去所有偷襲。
腐肉和粘液亂飛,正是悶熱的夏天,信號塔裡簡直臭氣熏天。阿軍有鼻炎,味道對他沒什麼殺傷力,老周卻被熏得臉都綠了,一邊殺喪屍一邊叫嚷:“隊長!回去你必須給我升一等!”
“早他媽就要給你升了,誰讓你整天在基地找人打架闖禍。”後麵的李勝罵了一句。
老周不服:“我什麼時候打架了?”
“跟朝朝沒打過?”李勝揚眉。
老周一想到自己曾經跟隊長夫人挑釁過,頓時老實了。李勝笑了一聲,擠上前去幫他分擔壓力。
眾人一邊打鬥一邊往樓上走,眼看著新的房門出現在眼前,他們頓時鬆了一口氣。
信號塔當初設計時,考慮到可能被喪屍襲擊的因素,所以每上一層樓,就會有一道房門,裡麵是一間小房子,而房子裡的右側牆壁上,還有一道出去的門。
隻要擠進去反鎖,下麵追來的喪屍就無法再衝進來,他們就能在密閉的空間裡休息片刻,然後再從另一道門出去,依然能回到樓梯,以此類推。
剛才的他們,便是在這樣的空間裡休息夠了,才從另一道門出來,重新回到了樓梯上,現在隻要進入上一層的門,便又能再次休息。
隻是雖然房門近在眼前,他們卻因為喪屍的圍堵舉步維艱,隻能眼睜睜看著房門卻進不去。
正當喪屍越來越多,眾人再次開始疲憊時,下麵追擊的喪屍突然調轉了方向,上一層的也逐漸嘶吼憤怒,攻擊力更加強了,隻是它們的目的,似乎是往下走。
眾人識相避開,趁機朝著房門靠近,總算在千鈞一發時擠進房中,將房門徹底反鎖。
“還有四層……”艾麗累癱在地上,肚子發出一聲極響的咕嚕。
李勝斜了她一眼,將所剩不多的水遞給她:“補充一□□力。”
“……你留著自己喝吧,還有一場惡戰要打。”艾麗拒絕了。
他們越往上走,明顯感覺到越艱難,這次看似順利,其實也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每個人都消耗巨大,急需補充熱量,而他們的食物已在一天前就吃個差不多了,如今剩的水也不多。
這些東西在平時不珍貴,可在這時候,卻意味著活命的概率,艾麗即便再渴,也不願意剝奪彆人的概率。
李勝自然明白她是怎麼想的,當即一臉不耐煩地塞進她手裡:“趕緊喝吧,哪那麼多廢話,彆等到出去了,你又抱怨我不是人。”
他說的事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艾麗想起來就忍不住樂了,卻還是把水塞回了他手裡,然後在他開口之前立刻轉移話題:“你們有沒有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些喪屍突然往下跑?”
“它們一直守在這裡,是因為本能知道這裡有傷害它們的東西,現在突然往下走,應該是一樣的原因。”阿軍緩慢地分析。
艾麗點了點頭:“所以是外麵的人做了什麼嗎?”
“也許吧。”幾人的對講機兩天前就丟了,現在跟外界是完全失聯狀態。
艾麗抿了抿唇,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聽了許久後若有所思:“外麵好像沒什麼聲音。”
“真的都走了?”李勝驚訝之餘,突然有些興奮,“那我們豈不是可以直接上樓?”
“哪有那麼容易,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也隻能騙走那些低級喪屍而已,你看樓上往下衝的有幾個?”艾麗白了他一眼。
李勝一想也是,頓時喪氣了。
老周看向沈暮深:“隊長,我們趁現在出去嗎?”
“不急,原地休息。”上麵那些才是真正的危險所在,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體力。
幾人聞言便沒有再問了。此刻小房間裡靜悄悄的,每個人都麵色凝重,雖然彼此表現得都很樂觀,但大家都心裡清楚,沒有了食物和水,他們再往上走兩層,恐怕就堅持不住了。
明知九死一生,卻依然無人願意折回。
眾人都靜了下來,略微休息之後,便來到了出去的門前麵。
依然是李勝握住門把手:“隊長?”
“走。”沈暮深薄唇輕啟。
李勝當即拉開,艾麗直接一腳踹了出去,外麵的身影眼疾手快,直接快速避開了。
艾麗沒想到自己的攻擊會落空,頓時慌亂地要再補一腳,然而下一秒,就對上了一雙懵逼的眼睛。
艾麗:“……”
兩人對視許久,艾麗不敢相信的問:“朝朝?”
屋裡的沈暮深瞳孔一縮,當即衝了出去。顧朝朝原本正在跟艾麗對視,聽到動靜後抬頭,便對上了沈暮深怔愣的眼睛。
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確定沒受傷後笑了:“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沈暮深怔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咬牙問:“誰讓你來的?”
顧朝朝冷笑一聲:“我廢了這麼大勁跑過來,你就隻跟我說這個?沈暮深,我還沒跟你算賬,是誰答應我……”
話沒說完,沈暮深便已經衝了過來,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
顧朝朝愣了一下,頓時眼圈泛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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