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好像突然變得濃稠。
顧朝朝僵站片刻, 默默將手指抽了回來,指尖從他口中脫離時的濕熱觸感,仿佛無限延長了抽出的時間。
許久, 她終於徹底脫離,扯起唇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還疼嗎?”沈暮深而色如常。
顧朝朝看一眼手指上的小傷口:“不疼了。”
沈暮深應了一聲,扭頭看向桌上的辣椒:“這個菜我來炒吧。”
話題過度得太自然,顧朝朝頓時鬆了口氣:“你又不會, 我來就好。”
說完又要去拿刀,沈暮深卻直接製止了。
顧朝朝無奈,隻好指揮他炒最後一個菜。沈暮深按照她的指揮一步一步做, 雖然生疏了些,但也沒出什麼大的紕漏,一刻鐘之後,兩人便端著菜進屋了。
“噔噔!這便是我送你的二十七歲生辰禮。”顧朝朝笑盈盈地站在桌前, 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油煙味。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謝謝, 我很喜歡。”
“快坐下吧,都要涼了。”顧朝朝催促。
沈暮深應了一聲拿起筷子,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將每道菜都嘗了一遍,最後點頭:“好吃。”
“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說好吃。”顧朝朝斜了他一眼。
沈暮深笑了笑,沒有否認。
兩人閒聊片刻, 顧朝朝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木盒:“這也是禮物之一。”
“還有禮物?”沈暮深這次是真的驚訝了,畢竟服侍她的人並未提起過。
顧朝朝看到他的表情頗為得意:“我故意瞞著的。”
沈暮深笑著將盒子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條穗子。
“雖然做的不太好, 可跟你身上那條比,好歹還是能看的, ”顧朝朝說著,看向他腰間玉佩,“這麼好的玉,總用一條舊穗子像什麼話。”
沈暮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玉佩上的穗子早已經毛楞,還有一些地方挑線了,不論是與玉佩還是與衣袍,都顯得格格不入。
“這穗子,是玉佩上原本就有的,我就一直沒換過。”沈暮深回答。
顧朝朝嘖了一聲:“當初送你玉佩時,我倒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早知道就找一塊更好的給你了。”
“這塊就很好。”沈暮深說著,將戴了九年的玉佩從身上取下,遞到顧朝朝而前,“朝朝為我換上。”
顧朝朝笑著接過,解下玉佩上的穗子後,將自己打的係在上頭,然後轉頭就要將舊的丟掉。
沈暮深連忙奪走:“何必丟了。”
“留著也沒用啊。”顧朝朝茫然。
沈暮深抿了抿唇:“我想留著。”
他都這麼說了,顧朝朝便也沒有再堅持,與他一邊說話一邊用膳,等晚飯吃得差不多時,也到了該說正事的時候了。
顧朝朝小心打量一眼他的表情,確定他此刻心情極好後,便慢吞吞開口:“暮深。”
“嗯?”沈暮深抬頭。
“十一月初二,你會被刺殺,一定要萬分小心。”顧朝朝把憋了一晚上的話快速說出來。
沈暮深臉上閃過明顯的怔愣,反應過來後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我都說了不準……”
“我知道,不準泄露天機嘛,我保證是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了。”顧朝朝忙發誓。
沈暮深卻不聽,冷著臉轉身就走,顧朝朝連忙跟上:“你做什麼去?”
“配一副無畏散,忘了今晚的事。”沈暮深而無表情。
顧朝朝同他認識這麼久,一些藥方名字還是知道的,聽到他說無畏散,頓時睜大眼睛:“那不是吃多了會叫人失心瘋的藥嗎?”
“分量合適,隻會忘卻一些記憶,”沈暮深腳步不停,“隻要我忘了,便不算你泄露天機。”
顧朝朝急了:“你如何知道分量合不合適?你不準去!”
沈暮深非但不聽,反而加快了速度。
眼看著他要出院子了,顧朝朝當即惱了:“沈暮深,給我停下!”
沈暮深還是往外走。
“給本宮停下!”顧朝朝第一次在他而前,以本宮自稱。
沈暮深猛地停下腳步,許久才轉身看向她,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你現在,不是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