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人聞言還以為她都知道,於是點頭承認。
“若是皇上來了呢?”顧朝朝挑眉。
那人聞言,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答案顯而易見。
顧朝朝陷入沉思,許久才回房中,靜站許久後翻出沈暮深私藏的那些藥粉,一個個開始擦拭。
沈暮深回來時,便看到她將瓶瓶罐罐擦得極為乾淨,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怎麼突然想起打理這些?”沈暮深好奇。
顧朝朝笑了笑:“就是覺得有趣罷了,還未問你,這個紫瓶的是什麼?”
沈暮深看了眼:“甘味子,多年前用過的,你可還記得?”
顧朝朝眨了眨眼睛:“那可要收緊了,千萬彆讓藥粉跑出來,否則你我就隻能丟人了。”
沈暮深想起往事,忍不住笑了笑,拉過椅子在她身側坐下,開始教她這些瓶瓶罐罐的作用。顧朝朝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有感興趣的便多問兩句,沈暮深都極為耐心地解答了。
兩人閒聊許久,誰也沒有提院中守衛之事,氣氛還算是和諧。
就這樣相安無事了兩三日,又一個清晨沈暮深起床時,看了眼床上睡得正熟的顧朝朝,突然覺得她留下也沒什麼,隻要他足夠小心,便能護她周全。
睡夢中的顧朝朝若有所覺地睜開眼,看到是他後輕哼一聲:“又要上值了?”
“嗯。”
“晚上回來用膳嗎?”她聲音依然含糊。
沈暮深揚唇:“馬上就要過年了,近來事忙,怕是不能回來。”昨天那兩個小太監突然吃壞了肚子,今日隻有他一人處理事務,想來不會跟前幾日一樣,能早早溜出來陪她。
這麼一想,那兩個人的存在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他與顧朝朝簡單聊了兩句便離開了,進了禦書房便開始看奏折。雖然跟顧朝朝說了晚上未必會回去,可還是加快了辦事速度,緊趕慢趕地在傍晚時分將所有事務解決。
然而沒等他走出禦書房,皇上就親自來了,直接將一部佛經放在了他的桌案上。
“你今日看完奏折,將這部佛經抄上十遍,朕明日要去佛堂祈福。”他說罷,便轉身走了。
一旁伺候的宮人見狀,忙小心翼翼開口:“掌印,奴才來抄吧。”
“不必。”沈暮深回到桌案前坐下。眼下收網在即,沒必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得罪他。
宮人聞言便沒敢再多勸。
沈暮深垂著眼眸抄經書,有益修身養性的經文卻讓他越抄越煩躁,心裡還隱隱感到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在抄第四遍時,外頭已經黑透,他終於站了起來,起身便往外走去。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皇上吩咐,沒抄完之前掌印不得離開。”門口守衛道。
沈暮深臉色猛地冷了下來,徑直往外闖去。守衛見狀大驚,卻又不敢真的阻攔,隻能急匆匆地追去,然而追了幾步沈暮深就不見蹤影了,眾人無法,隻好跑去寢殿向皇上告狀。
沈暮深一路疾走衝回司禮監,院中守衛瞧見他,嚇得急忙跪下。他銳利的眼眸如刀一般刺破虛空,徑直看向大開的房門,眼底瞬間如同結了萬年寒冰。
“我不是說了,以命相護嗎?”他一字一句,猶如混了冰碴的刀片,劃得眾人遍體鱗傷。
眾人瑟瑟,唯有一直在院中服侍的宮人顫巍巍回答:“主子她……是自願走的,奴才們根本攔不住。”
沈暮深一愣,臉色倏然難看。
寢殿外,守衛跪下回稟。
顧朝朝已經坐在了龍床上,聽完外頭的話後笑著看向皇上:“掌印對奴婢隻是關心則亂,皇上不會怪罪他吧?”
“像,太像了……”皇上一臉癡迷,喘著氣握住了她的手,“彆自稱奴婢了,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女人,要自稱臣妾。”
“臣,妾。”顧朝朝紅唇輕啟,緩緩說出這兩個字。
沈暮深闖到寢殿時,門口的宮人們都驚住了,反應過來後又是阻攔又是勸說,頓時亂糟糟一片。
“吵什麼?”屋裡傳出女子的聲音,眾人頓時一靜,沈暮深倏然抬頭,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
片刻,有宮人怯怯回答:“回……娘娘的話,掌印來了。”
聽到她對顧朝朝的稱呼,沈暮深的眼底幾乎要滲出血來。
屋裡靜了一瞬,接著是顧朝朝的聲音:“皇上說讓他進來,你們在門口守著就是,不必跟來。”
“是。”
沈暮深當即衝了進去,快速穿過外間衝進房內,下一瞬便看到顧朝朝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而皇上已經睡熟過去。
沈暮深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徹底斷裂,他想也不想取下牆上寶劍,□□便要刺向皇上。顧朝朝嚇了一跳,連忙護在睡死的皇上身前:“暮深!”
“讓開,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沈暮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顧朝朝無奈:“殺什麼殺,他沒動我。”
沈暮深一愣。
“他剛摸上我的手,我就把他藥暈了。”顧朝朝說完,將一個小瓷瓶丟給他。
是他先前存放的藥粉之一。
沈暮深怔怔看向她,沒在她身上看到什麼痕跡後,這才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帶你離開。”
說罷便朝她伸出了手。
顧朝朝看著他的手沒動。
沈暮深心中咯噔一下,驀地想起宮人那句‘主子是自願走的’,僵在半空的手指都開始顫抖。
顧朝朝於心不安,歎了聲氣道:“對不起暮深,我不能走。”
“……為什麼?”他啞聲問。
顧朝朝看向他:“為了你我的將來,我必須重回後位。”
沈暮深死死盯著她。
顧朝朝隻好自行解釋:“我知道你的計劃很完美,也知道一旦成功,皇上將再也不敢打你我的主意,可將來呢?皇上會老會死,會有新君即位,屆時你我要如何自處?”
“……我會護著你,”沈暮深說完,才發現自己重複了太多遍這句話,於是又急切補充,“我已經尋好了人選,安王爺家的幼子,如今不過五歲,十分好拿捏,安王爺勢單力薄,不足以為患,隻要我將他輔佐登基,至少能再把控天下十年。”
“十年之後呢?”顧朝朝無奈。
“殺了新君,再立王儲。”沈暮深眼底一片晦暗,儼然已經瘋魔。
顧朝朝搖了搖頭:“你該知道,朝局一瞬萬變,不可能事事都如你心意,一旦出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呢?你覺得我護不了你,所以重新攀附皇上,指望親自生一個皇子出來?”沈暮深言辭倏然尖利,說完又覺過分,紅著眼眶道歉。
顧朝朝覺得自己再不解釋清楚,這孩子怕是真要瘋了,沉默片刻後開口:“我身子有疾,生不了孩子。”
沈暮深一愣。
“但我可以假孕,十個月後從宮外抱個孤兒回來,”顧朝朝看向他,“既然皇室中所有人都可能與我們為敵,那便不要他們做皇帝,你我共同養育一個孩子繼位,保一世安穩,你覺得如何?”
沈暮深死死盯著她,一句話都不肯說。
顧朝朝放軟了聲音:“一年而已,甚至都要不了一年,確定我‘懷孕’後,皇上便可臥床不起了不是嗎?我相信你總有辦法。”
“……總之你心意已決。”沈暮深用的是陳述句。
顧朝朝無聲地看著他。
許久,沈暮深聲音沙啞地答應:“……好。”
說罷,便轉身離開,顧朝朝看著他逐漸走遠,突然生出叫他回來的衝動,然而她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個世界真是太難了啊。她輕歎一聲低下頭,心裡說不出的失落。
正當難受時,麵前突然多出一道陰影,她若有所覺地抬頭,就看到沈暮深重新回到了她麵前。
“暮深?”她眼底滿是驚喜。
沈暮深麵無表情地將她發釵拔下一支,直接紮在了自己手臂上,顧朝朝猛地一愣,就看到他將血跡滴在了床上。
“既然要做皇後,便不能有半點汙點,”他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卻並非因為疼痛,“待他醒來,你便說並非是我對食,隻是指望我送你出宮,所以才逗留司禮監。”
顧朝朝怔怔看著床上點點血跡,許久無奈地笑了一聲。
沈暮深本已經轉身離開,聽到身後的笑聲猛地停下腳步。
“暮深啊……”顧朝朝輕歎一聲,“行過房的被褥上,不會隻有這麼乾淨的幾滴血的。”
沈暮深蹙了蹙眉,剛要問她什麼意思,一雙纖瘦的手臂便從後背繞到了身前。感受到後背緊貼的柔軟,他瞬間呼吸一窒。
“不如我教教你,上頭都該有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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