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來,跟你商量一件事。”葉承德道。
溫氏心裡立刻糾結起來,商量事情?有什麼事要這樣跟她商量的?難道他是想把殷婷娘接進府裡?但殷婷娘剛出現時,她就為了表示大度說要把她接進來,但他卻不願意,生怕殷婷娘在她跟前執妾禮,委屈了殷婷娘。
現今他再提起,她到底是應好還是不應?是放到外麵眼不見為淨,還是放到跟前慢慢收拾?
溫氏繃著背,如臨大敵,正在胡思亂想間,葉承德卻說:“昨天梨姐兒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呃?”溫氏一怔,想不到他居然說起葉梨采的事情。
“一筆寫不出一個葉字。”葉承德微微一歎,“父親雖然嘴上怒了二弟他們,但心裡還是希望梨姐兒風風光光地出嫁的,家裡現在又拿不出那筆錢,你回頭讓棠姐兒把她的嫁妝先借給梨姐兒,等出嫁後再還她便可。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等等!”溫氏聽得瞪大了雙眼,滿是不敢置信:“你在說什麼?你居然說讓棠姐兒把嫁妝借給葉梨采這小賤蹄子?你難道不知道,嫁進張家的原本是棠姐兒!是葉梨采這小賤蹄子害得棠姐兒嫁了破落戶的庶子!你居然幫著仇人?”
說著,溫氏眼圈紅了,淚水都快繃出來。
葉承德聽著她略帶尖銳的聲音,還有那咄咄逼人的語氣,眉頭緊皺,眼裡閃過一抹厭惡,真是個潑婦,尖酸刻薄!小家子氣!心眼比針孔還小!跟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不懂得善良大度!
“什麼叫仇人不仇人的?”葉承德冷聲道:“你隻會鑽牛角尖,怎麼不能夠退一步海闊天空?怎麼不為大局想一想?你若想棠姐兒下半輩子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或是看著她死,你就繼續刻薄下去吧!”
溫氏聽著這話便是一驚:“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不是也該想到了?”葉承德說,“家裡現在能夠拿出這筆錢的,也隻有棠姐兒了,二弟他們昨天也說過要問棠姐兒借,你卻一口回絕。梨姐兒嫁得難看,張家也沒臉,將來,張家一定會報複棠姐兒。”
溫氏聽著,心下一凜,她其實也有這方麵的擔憂,怕張家為難女兒。
“你聽我說,現在他們有所求,咱們趁機把嫁妝借給他們,或者……”葉承德說著看了她一眼,“讓棠姐兒把多占的東西還給梨姐兒,解了梨姐兒的困難。梨姐兒將來自然會念棠姐兒的好。咱們借此事讓兩家化乾戈為玉帛。父親和母親也會因此事而重新看重棠姐兒,將來棠姐兒在褚家受了委屈,就算張家不幫襯,咱們娘家也會儘心儘力地幫襯。”
溫氏聽著這話,也覺得有理,又見葉承德說話時急得額上都出汗了,心裡便有些高興,可見到底是父女,他還是會關心女兒的。到底是時間久了,他的心也慢慢轉回來了。
如此想著,溫氏更覺得他說到了心坎上,語氣也溫和下來:“你說得也有理兒。”
葉承德見成了,頗為欣慰,臉上露出點點笑意來:“你回頭就跟棠姐兒說這事,讓她不要轉牛角尖。化乾戈為玉帛,如此,對大家都好。”說著就站了起來,“我先去見父親和母親。”
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哎……你、你晚上回來用飯不?”溫氏傾身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但葉承德已經撩開簾子出去了。
溫氏心裡又糾結起來,但還是為了他會關心葉棠采而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