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你隻能一輩子這樣!活在最底層,永遠也翻不了身。”說著他就轉身而去,“你會後悔的。”
他一身精致而簡素的衣裳,把他整個人襯得多了幾分清貴,緩步而去,十足一個飽讀詩書、書香門第的翩翩佳公子模樣。
而身後的齊敏,依然一身灰敗,狼狽而潦倒。
楚憑風冷著臉跨過垂花門,直往大門而去。
他身後的小廝看著她冷冰冰的正臉,小心翼翼的問“少爺,如果決定好了,那就把那一塊玉牌還給剛剛的那個小農女吧!畢竟你已經娶了少奶奶,應該……”
說著他的聲音生生頓住了,因為楚憑風已經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過頭來,目光如刀一樣刮到他的臉上。
小廝臉色一白。
“你懂什麼!”楚憑風涼涼地說了這一句,一佛袖子,便轉身離去。
經曆過才會懂,那一種在底層掙紮著的無力感。如果沒有比較,可能就那樣憋屈的過完一生。
但是,他們同樣的出身,青梅竹馬的長大,曾經互相依靠、互相取暖、互相愛慕著的未婚夫妻。
以前平等的兩個人,如今,他已經魚躍龍門,而她仍然在底層掙紮著,為了生活東奔西跑。過著那種沒有歸處和保障的生活,暗無天日的勞作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煎熬。
現在他已經錦衣玉食,她還在受苦,落差之大,差距懸殊,總有一天她會因這種差距而崩潰,受不了這個苦,自然會投奔他而去。
現在,她不過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而且,又有葉棠采收留了她,她才有恃無恐。
若沒有葉棠采幫著,齊敏可不會這樣,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所以,隻要褚雲攀那邊兵敗,齊敏沒了依靠,就會回到他的身邊來。
這個小廝,是他跟廖玨瑤定下婚約時,廖首輔給了他銀子,他自己買回來的,跟隨他的時間也不過兩個月,自然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
楚憑風離開之後,齊敏看著楚憑風原本站過的地方,精神有些恍惚。
淚水止不住的,撲漱漱地往下掉。
“齊姑娘!”秋桔皺著眉頭上前一步,“你……怎麼想不開呢?瞧瞧我家姑娘,成親當天,新郎跟堂妹跑了,拋棄加打臉,比你遭受的更狠吧!還不是活得快樂灑脫的。”
齊敏哭著說“她對那個人能灑脫放手,能活得開心……”那是因為她不愛。”
如果愛一個人,被他背叛,怎能做到不撕心裂肺!怎能做到真正的瀟灑放手!
秋桔一愣,隻皺著眉頭,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反正……不論如何,謝謝你。”齊敏說著,朝著葉棠采鞠了一躬。
雖然現在她除了尊嚴還是一敗塗地,但是,至少她不用呆在那個地方被人操控,任人擺布,就算是死在那裡,也將失去所有的尊嚴。
她直起身體,身子卻晃了一晃,惠然連忙過去扶著他“齊姑娘,你……好燙!”
惠然摸著她的手臂,隻覺得入手一陣滾燙。
“剛剛我去扶她出來時,就知道她正在發燒了,但那個楚憑風來了,再不出去會他,不就是落了下風?”秋桔說著,小臉快皺成一團了。
“身體上麵有傷口,所引起的發燒不是那麼容易退下去的,就算是退了,也很容易複發。”葉棠采說,“先回去休息吧。”
葉棠采拉著齊敏的小手,返回了廂房。
齊敏隻覺得昏昏沉沉的,等躺到的床上,整個人又昏迷了過去。
這幾天,大夫每天下午未時都會上門給齊敏看病,但現在齊敏暈倒過去,葉棠采連忙讓秋桔把大夫請來。
……
楚家——
廖玨瑤正坐在正房的檀木福壽三圍長榻上,神色陰沉。
如梅低著頭站在她的身後,一聲不吭。在廖玨瑤麵前,一名黑色衣服的小廝,正垂首立於她跟前。
“你出去吧!”廖玨瑤隻冷冷地說了這一句。
黑衣小廝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