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洛希菲爾一聲落下,卡修斯瞳孔瞬間驟縮。
骨指一點點捏緊,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
他不敢猜……他怕自己會嫉妒得發狂。
血族、洛希菲爾……甚至連那隻貓都和陛下那麼親近,卻唯獨他,和陛下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
為什麼偏偏他不可以?
這個念頭就像魔咒一樣不斷在腦海裡翻湧。心口被妒忌浸毒,不斷地長瘡,流膿,淌血。
製服包裹下的小臂微微繃緊,鼓起流暢漂亮的肌肉,像是被繃到了極致的弦,下一秒就要反彈。
洛希菲爾唇角上揚,根本沒把卡修斯表現出的攻擊欲放在心上。
卡修斯不敢動手。
一名近侍,是不能因為嫉妒而對陛下主動同意親近的人動手,那是嚴重的失職。
不管有多少不甘和嫉火,都隻能默默吞下去。
洛希菲爾唇角笑弧擴大,身姿優雅,一身肅穆端莊的牧師服好像要壓抑不住袍底充滿危險風情的靈魂。
“真是可憐的膽小鬼啊。”
他嘴角上挑,眼角閃爍著慵懶輕蔑的戲謔。
“不敢去找陛下親自詢問,所以隻敢在門外偷聽嗎?”
卡修斯冷峻的臉冷得像冰。
做為第一指揮官的可怖壓迫感在他周圍聚集,形成一片高壓地帶,若是有其他人在這,此時已經難以呼吸了。
但站在他旁邊的是洛希菲爾。
他毫不在意,甚至帶著絲挑釁,慢條斯理地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珠上,笑道,
“你在這裡攔下我質問,可是就算你知道了,但……你又能做什麼呢?”
“收斂好你那些不切實際的期盼,卡修斯。你覺得,你有可能嗎?”
——你有可能嗎?
蘊含深意的五個字,化為錐心的刺,縈繞著滿滿地惡意,刺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卡修斯掌心的尖爪緩緩刺入皮肉,滲出鮮紅的痕跡,沿著掌心、指縫緩慢地淌下。
洛希菲爾紫眸隱爍著惡意,慢條斯理地整理牧師袍,將脖子上那些令人遐想的紅痕遮住。但動作間,又將視線引向身上若有若無的痕跡。
魔鬼都很擅長刻意引導。
代表洛希菲爾圖標的雙頭蛇標誌,在深淵之中,本來就有謊言的引申義。
他的謊言,總能精準地踩在所有人的弱點上,使人掙紮痛苦又潛意思信任。
“彆打擾陛下,她在休息。”扔下意味深長的一句,洛希菲爾的身形化為紫色火焰消失。
隻剩下落寞的少年站在門口。
一秒……兩秒……三分鐘……十分鐘。
最後,他還是沒有抬起手敲響門的勇氣,沉寂落寞的藍眸盯著門口看了一會兒後,轉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原本空無一人的空地上紫焰憑空燃起,化為一道修長慵懶的身影。
冰冷幽詭的紫瞳看著卡修斯離開。
直到確認卡修斯真正離開,他才勾了勾唇,正式離開。
*
“砰。”
卡修斯簡直如逃離般狼狽地回到了自己的星艙。
大門一關閉,他臉上強硬裝出的冷峻持重便如被燒融的蠟一樣逐漸消失。
星艙沒有開燈,光線昏暗。
落寞的人影像是一尊石像靠在牆壁旁,銀發失落地垂下,眼睫低垂,藍瞳無焦距地盯著地麵,一動不動。
但他的腦子卻十分活躍。
疑問……渴望……還有豐富的想象力不斷在他腦中打架。
陛下和洛希菲爾做了什麼?
惡魔脖頸上的紅痕讓他完全不能自控地神遊。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反而激發腦中無窮的想象力。
他想起了在搏鬥擂台上,主人橫跨在他身上時,低頭看向他時,露出的飽滿漂亮的唇線弧度。
必是極為親密的狀態,才能在身體上留下那麼顯眼曖昧的痕跡。
主人是親吻了他?還是……親吻之餘,又伸出了微尖的牙齒咬下的痕跡?
嫉妒無聲地在心中燃燒,在酸澀難耐時,他又開始無法控製又極其酸澀地想象同僚被親吻時的感覺……
然而,慢慢地,腦海中聯想的畫麵主人公變了個模樣。
變成了身穿製服、銀發藍眸的狼族青年。
他被迫卷起製服,露出赤、裸腰腹。他敬愛的主人跨坐在他健碩勁實的雙腿上,拽著他的尾巴,強硬地咬上了他的脖子,留下緋紅的痕跡。
“嗚嗚。”
腦海中的幻想循序漸進。
他周身的溫度好似都在緩緩升高。
卡修斯鼻翼微微翕動,藍眸溢出水霧,眼神逐漸迷蒙,下意識地揚起脖頸,鼻息輕輕發出如犬類哀鳴的嗚咽聲。
銀白的犬耳刹那緊繃。
星艙裡光線昏暗,寂寥冷落。
偌大的星艙裡,除了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他眼睫眨了一下,虹膜上彌漫的淚霧衝刷,露出下麵冷冽純淨的藍色,隻有眼角還聚著未落的小顆淚珠,微微發著紅。
因錯覺而感受到的熱意消失後,在空寂的房間內反而顯得更冷了。
卡修斯抬手分了一把額前被汗濕的銀發,起身走向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