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交鋒 眼裡都是他(2 / 2)

小博爾濟吉特氏不進府,不代表以後不會有新人進府。博爾濟吉特氏家裡還會有適齡的姑娘。不需要靠蒙古其餘部族的人邀寵。

察哈爾部如今絕比不上科爾沁。

福晉若真是要抱走這個孩子養在正院,不是沒有可能的。

李氏那邊現在是個模糊不明的狀態,福晉膝下要是有了個阿哥,那隻怕正院就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連帶著蒙古庶福晉們都聯合在了一起,養雲齋也被她們拉了過去。

李氏目前幫不上什麼大忙,寧翹這裡恐怕就又要勢單力薄了。

她對察哈爾庶福晉還是有些戒心,可也不妨礙她去聽一聽察哈爾庶福晉究竟想做些什麼。

她如果真的重視她自己的孩子,應當就不會任由福晉插手這些事了,奪走她的孩子了。

煙清剛安幾個養好了傷,又好好的回來伺候了。

這回寧翹帶上了煙雨和煙水幾個,沒帶剛安,但是帶了兩個機靈的小太監,然後便去了養雲齋。

上回來養雲齋還是參加小宴的時候,那會兒是在正廳,現在是直接叫帶到內室去了。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說是不得寵,但寧翹上回來看,就覺得養雲齋的布置不一般,今兒進來內室一瞧,就瞧出幾分眉目來了。

府裡不曾苛待她,她這裡的東西也是挺好的,倒不像是多爾袞許久不來的冷清樣子,還是布置的挺清新雅致的。

外頭還好,進了內室,寧翹就瞧見了不少具有蒙古特色的擺設物件了。

那牆上還掛著一張弓,比她在多爾袞書房看見的弓要小一些,明顯是女子所用的弓。做工看起來是很結實的,而且一看就是經常的會拿下來擦拭使用,並沒有什麼灰塵在上麵。

“妹妹來了。過來坐吧。”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倚靠在榻上,望著寧翹微笑,“我還以為,妹妹不會來。”

寧翹笑道:“姐姐於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姐姐相助,我是一定會被獵犬撕咬的,先前是怕打擾姐姐安胎才不曾過來,如今姐姐相邀,我自然是要來與姐姐說說話的。”

察哈爾庶福晉道:“妹妹如今與我是一樣的身份,雖已經送過賀禮了,但還是要當麵說一聲恭喜。”

寧翹觀她神色,倒不像是做戲嘲笑,那眼中目光真誠,確實像是真的在道賀。

寧翹道:“姐姐客氣了。我如今還未有實封,還是比姐姐差一些的。”

她話是這樣說,可對待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態度卻已不似先前那樣謹小慎微。

宮裡是存心要壓製她,可宮裡娘娘們的手再長,也管不到睿王府的事。

福晉如今對她也沒有再出手,有多爾袞的撐腰,就像寧翹自個兒說的,不過就是個冊封而已,在這府裡,她是得了實惠的,其實已然和庶福晉是一個樣了。

麵對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她也有底氣不稱奴才,也不必一口一個奴才如何如何,察哈爾庶福晉稱她妹妹,她也就順水推舟的說我,以平級相交了。

察哈爾庶福晉應當也是這樣想的,她十分隨意地道:“實封是遲早的事。妹妹不必想這些。以王爺對妹妹的寵愛,將來想要更進一步,也不會是什麼難事的。”

寧翹便隻是笑,並不搭話。

察哈爾庶福晉也不再說這些,她望著寧翹道:“上回的事情,我與妹妹一同經曆。當時看妹妹雖手軟些,但是並不怕的。妹妹應當也能看出來,我是不怕這些的。我唯一怕的,唯一在意的,便是我腹中的孩子。”

內室中隻有寧翹與察哈爾庶福晉,還有煙雨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身邊的侍女守著,其餘的人都在外頭候著。

這裡是養雲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地盤,寧翹還是願意相信她的能力,想來這一次說話,應當不會出現之前的事情。

可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也有心機,寧翹不能全然信任她,還是要留有幾分心思的。

寧翹試探道:“福晉還是很看重姐姐的身孕的,這一向都很上心,照顧的也很妥當,什麼都預備好了,姐姐不必擔心,也不必害怕。不是連宮裡的太醫都來給姐姐看過麼?說姐姐這一胎必然是一位小阿哥。”

“若果真如此,那便是府上的三阿哥,不說福晉,便是主子爺也會疼愛的。姐姐如願生子,這位分上有娘娘們庇護,也是一定會更進一步的。”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聞言垂眸徑自一笑,寧翹竟從中看出幾分自嘲苦笑和輕蔑冷酷來。

這還是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願意露出來的,那她不願意露出來的,又有多少呢?

察哈爾庶福晉道:“上次的事情牽涉妹妹,以王爺對妹妹的愛護,一定會徹查這件事。府裡為此動了一些人,換了一些人,至今還在追查,但我冷眼瞧著各處動靜,又看妹妹那裡穩如泰山,想必是有了結果的。隻是王爺不曾在闔府上下通知。”

“我也是當事人之一,從福晉那裡問不到什麼,不知妹妹可否看在我們一同經曆患難之上,與我透露一二呢?”

寧翹想,原來她是為了這個。果然她是為了這個。

寧翹反問道:“姐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察哈爾庶福晉不語。

寧翹又反問道:“或者說,姐姐當真如表現出來的這般無辜,什麼都沒有做嗎?”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看向寧翹:“我想做的事情,並不會傷害到妹妹。”

寧翹微笑道:“但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心思試圖陷害我,並且要我的性命。或許,還想要你的性命。”

“姐姐出身察哈爾,偏偏也和博爾濟吉特氏沾親帶故的。細算起來,祖先們大約都曾在一個草原上騎馬放牧過。哪怕察哈爾部已經歸降,可姐姐的親哥哥察哈爾親王至今都不曾來盛京朝覲過。是路途遙遠嗎?還是心裡不服呢?”

“曾經的黃金家族,是落敗的家族,愛新覺羅家,是新興的明日。姐姐難道以為,他們的目光放在關內,就忘了看著草原上的人們嗎?”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定定的看著寧翹的眼睛:“妹妹,哪怕是一個部族一個家庭的蒙古人,也並不是齊心的。”

寧翹輕輕一笑:“我知道啊。”

“但是,你想讓他們變得齊心,是嗎?”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眸中有光,光亮卻暗淡:“我以為我可以。”

寧翹還未開口,外頭有侍女的聲音響起:“庶福晉,紮魯特庶福晉來了。”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

寧翹這回是真笑了:“姐姐可以先試一試。”

這來的,可是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同父異母的姐妹啊。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不能作為林丹汗的女兒出現的原因也很簡單。淑妃是先跟的林丹汗,之後才跟的皇太極。跟皇太極的時候,她身邊就帶著幾個月大的小女兒了。

這孩子那時候太過年幼,淑妃根本不放心將孩子交給彆人。

但林丹汗的女兒怎麼能放在宮裡養著呢?當初麟趾宮貴妃生的兒子都養在草原上了。

淑妃懇求皇太極,這才有了把這個孩子給了紮魯特部的事,記在紮魯特部一個台吉的名下,然後作為部落台吉的女兒開恩養在宮中,之後給多爾袞做了庶福晉。

紮魯特庶福晉正經的察哈爾郡主的身份,也就跟著沒了。

與她這個妹妹比起來,她明麵上的身份就低多了。

更有意思的是,紮魯特庶福晉麵上可從沒來過養雲齋,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

這突然就過來了,寧翹很難不往自己身上想。

看來這蒙古人,真的很怕自己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在計劃之外接觸啊。

察哈爾庶福晉麵色一僵,隨即笑道:“請紮魯特庶福晉進來吧。”

那回直接抹了獵犬的脖子,寧翹都沒見察哈爾庶福晉眉頭皺一下的,這會兒隻是聽見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過來,就這樣僵硬不自在,可見這裡頭是真的有事。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那木頭似的麵容出現在屋內時,寧翹覺得這屋裡的氣溫都平白降了兩度。

更納罕的是,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還衝著她們兩個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兩位妹妹好。我來的唐突了,但這一趟也是不能不來的。”

寧翹本以為這常年不笑的人,突然笑起來神態會十分的僵硬,可竟是完全沒有的。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笑起來還挺柔和的,這麼笑模笑樣的看起來,她和察哈爾庶福晉長得還有那麼幾分相似,她的麵龐也偏柔美些,很像宮裡的淑妃她親額娘。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望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微笑道:“福晉到底念著我與妹妹的關係,想著若是她那邊總叫人來,難免驚擾了妹妹養胎。橫豎就是這些時日妹妹就要生產了。我時常替福晉分憂,做慣了這些事,福晉便命我這些時日天天過來瞧一瞧,若有什麼不妥當的,給妹妹幫把手。”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看向寧翹,“不怕寧妹妹笑話。寧妹妹入府也一年多了,想來知道我與察哈爾妹妹的關係。我也就不瞞著寧妹妹了。到底是一家子的姐妹,又有緣在這裡遇見。我雖不得親緣嗬護疼愛。但終歸是血脈親情。察哈爾親王給我來過書信,也是福晉轉交於我的。”

“親王與我說,妹妹的身孕,要我好生看顧,務必要萬無一失母子均安才好。我這裡不敢懈怠,才得了福晉的話,我就過來了。”

寧翹瞧著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果然這府裡,就不可能有簡單的人。

蒙古人要真是簡單的,怎麼可能在府裡興風作浪乾出那麼大的事情呢?

瞧瞧這紮魯特庶福晉一行一行說的,話趕話壓得察哈爾庶福晉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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