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杜綃軟, 其實說的是她接人待物時的態度和給人留下的印象。做了兩年的客戶專員, 她深知有些話不能自己憋著, 該去溝通的就得去溝通。
她隔著房間門聽著紋身男終於走了,才走出來。薛悅在客廳玩手機。
杜綃決定好好跟薛悅談一談。
“哈?”薛悅一臉“不能理解你”的表情。
杜綃吸了口氣, 再一次給她解釋:“大家住在一起, 我希望我們能互相體諒。你們倆老這樣,我不太能接受。”
她說話一貫軟萌,難得這麼嚴肅認真,實在是已經有點忍受不了。
薛悅一臉“你有病”的神情, 說:“我是個成年人, 我有我的生理需求, 謝謝。”
杜綃憋住一口氣, 儘量平靜的跟她說:“你的生理需求,可以回你的房間去解決。客廳是公共區域, 我希望你們倆不要在這個區域做些……太過私密的事情。”
“什麼事兒私密啊?”薛悅問。她半躺在雙人沙發上, 歪著頭, 一副吊兒郎當的勁兒。
杜綃這口氣快憋不住了, 她說:“你們做的事情就很私密。”
薛悅嗤笑一聲:“愛情與性,是文學和藝術永遠的主題。它本身並不私密,在古羅馬,公開姓交, 多人姓交, 都被看作是很美好的事。你覺得它私密, 是因為你自己把它看得肮臟看得齷齪了。”
杜綃第一次覺得, 她跟薛悅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人和人的三觀怎麼差得這麼多?
公開姓交?多人姓交?那不就是銀亂嗎?
她的聲音徹底的冷下去了,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這是整個社會都認同的道德倫理觀。你也許有你的個人癖好,但你不能抹殺社會主流倫理道德標準。”
薛悅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坐起來,眯著眼睛問她:“你處女吧?”
杜綃張口結舌。
薛悅繼續問:“跟男人親熱到什麼程度過?撫摸?接吻?”
她看著杜綃的表情,很快就自問自答:“沒有!都沒有!你……你不會根本沒交過男朋友吧?”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充滿了驚奇。
杜綃從小學到現在一路成長中都規規矩矩,從來都被人誇讚乖巧懂事,是個好孩子。此時此刻在薛悅這裡她卻明白的感覺到了她自小覺得應該驕傲自豪的一些東西,放在薛悅眼裡就是狗屎。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對她的嘲弄和鄙夷。
“我交沒交過男朋友跟這件事沒關。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
薛悅突然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脫下了家居服家居褲和內褲,她裡麵本來就未曾穿文胸,一下子就一絲/不掛的站在了杜綃的麵前。
杜綃發怒的聲音戛然而止。
客廳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你看,我的身體很美吧?”薛悅帶著一種對自己的迷戀,對杜綃說,“它並不私密,我願意展示給你看。你看到了,接觸到,就會發現,它真不像你想的肮臟。它本來就是美的。亞當和夏娃最早在伊甸園,就什麼都不穿。”
平心而論,薛悅是跳舞的,她的身材真的一級棒。換個男人在這裡,隻怕就要流鼻血了。
然而杜綃隻是“嗷”的一聲叫,就連滾帶爬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擰上了門鎖,插上插銷!
她終於明白過來了,她的室友是個大變態!
杜綃有點發抖的撈起手機,急欲找誰說一說。她翻了翻微信,卻發現這麼難以啟齒的事真不知道怎麼給彆人講。會把彆人嚇到吧?
她其實第一時間是想跟杜錦打電話,但是如果杜錦知道了,一定會拉她回家去,而且爸爸媽媽就都會知道。家裡就又會一團糟了。她使勁忍住了。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她和石天的對話框。對了,剛才她還和他說起薛悅那個天體營的事呢,他是知道前情的,應該不會被嚇到。
她抖著手給他發微信:【我室友是個大變態!】
石天擼著代碼,開了微信電腦版,直接切換到窗口,回複:【怎麼了?】
說“XX是個大變態”這種說法,通常都是一種誇張的修辭手法。石天還不知道杜綃說的這個“變態”取的是其字麵的意思。回複完,他端起杯子喝水。
杜綃說:【她把衣服脫光了!】
石天“噗”一口水就噴到了筆記本上!幸好是防水型的,趕緊拿紙巾擦了擦就沒事了。
【他男朋友也在?】他著急的問。
杜綃回答:【沒有,他已經走了,現在就我室友和我兩個人了。】她說到這裡,最初的驚嚇和慌亂已經過去了,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