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注意到了杜綃的情緒,他停下筷子問她:“怎麼了?怎麼突然不高興?“
杜綃說:“沒有。”過了一會兒,她沉默了一下,說:“就是有點擔心。”
石天就懂了。他放下筷子,握住了她的手。
“沒事,彆擔心。”他對她說,“我不是一時衝動才這麼做的。這是我遲早要去做的事,隻不過以前一直覺得還不到火候,現在是因為覺得差不多了,所以才動手了而已。”
杜綃猶豫一下,說:“還是有風險的吧?”
“那肯定的。”石天說,“任何商業行為都是有風險的。但市場肯定也是有的。遊戲市場裡,手遊做好了,利潤高得超乎你的想象。我仔細考慮過了,正常情況的話,就是成本回收速度的快慢而已。退一萬步講,最差的情況,就是把我投入的這些錢都賠進去。”
他的眼睛黑又亮,說:“這個損失我承受得起。我都不到二十七歲呢,就算是失敗了,從頭再來我也不怕。”
石天說話的神情中,帶著年輕人獨有的朝氣蓬勃和一往無前,無所畏懼。
擁有很多的人,就是不畏懼失去和失敗。
這個“擁有”,並不簡單的指他擁有房子或者積蓄或者優渥的家庭條件,更重要的是指他自身擁有強大的優秀的能力。
還不到二十七歲的石天,即便是這一場創業遭遇滑鐵盧一敗塗地,以他自身擁有的能力,他的人生仍然能夠在幾年之內就翻盤。
所以他無所畏懼。
杜綃感受到了石天和她之間的落差,她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說,“那……你加油?”
石天就露出八顆大白牙。
石天好像對她……期望得特彆少,杜綃想。
除了精神上的陪伴和身體上的親昵,他似乎就沒期望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正相反,從一開始,他就是那個給予者。
在杜綃身陷困境的時候,他挺身而出保護了她。在杜綃無處可去的時候,他收容了她。在杜綃離家獨居的時候,他照顧她嗬護她。
一直一直,石天都在給予。而他想要的……
杜綃抬眼看了石天一眼,石天正吃得香。她垂下眼睫,給他夾了塊肉。
吃完飯他們一起洗碗,連圍裙都是情侶圍裙。
杜綃的沉默引起了石天的注意。
“還在擔心啊?”石天從後麵抱住她,兩個人四隻手一起洗。“真的不用太擔心的。”
杜綃就說:“嗯,知道了,就是忍不住。我認識的人裡還真沒有創業的這種。大家好像……都是想找一家現成的公司,找份好工作。”
“我發現了。”石天說,“真的你們北方人,好像教育孩子就是教他好好學習,長大找份好工作,從小就這麼灌輸。”
杜綃微訝說:“難道不對嗎?”
石天說:“彆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們家那邊,自己做生意的比較多。小孩很多都是從小跟著大人耳濡目染的,沒有這麼強的打工的想法。我跑到北京來找工作,我媽就特彆不樂意,她一直念叨我,給彆人乾不如給自己乾。”
“但是編程這個……跟他們搞種植啊,木材加工啊什麼的還是挺不一樣的。至少前期我需要一個已經搭建好的平台,我需要一邊學習一邊積累經驗。”
“結果乾得還算是挺風生水起吧,可能就是因為本身是自己喜歡的,就真乾進去了,而且是我自己一手整合出來的團隊……一時半會我還真沒有想離開的打算。”
石天歎了口氣說:“結果我們那個主策,突然就……人就沒了。感覺就像是給我敲響了一記警鐘,讓我突然想起來了,原來我還在給彆人打工呢,再熬夜,再加班,再努力,也都是在給彆人乾。一個搞不好,就跟方偉似的,突然拍在鍵盤上了,太不值了。”
杜綃回頭看他:“所以才終於決定要自己乾了?”原來是這樣。
“嗯。”石天歪頭看她,忽然低頭親了親她。
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已經變了。
“綃綃……”他低聲叫她,在她耳邊說,“今天彆走了好嗎?”
他的身體向前壓,杜綃的身體就貼住了櫥櫃。
她感受到年輕男人堅硬火熱的身軀。他兩臂撐開,撐在櫥櫃上,把她鎖在了這一方狹小的領域裡。
杜綃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