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年再過幾個月,外孫女就四歲了,唐雪珍還是第一次見到活女婿,半眯著眼睛將人上下打量一番,很滿意地笑著點頭,“小寧累了吧?快回屋睡會兒,等下起來吃飯。”
唐雪珍出身不錯,還有這麼大一個四合院作為嫁妝,當時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追求者,不說成百上千,幾十個總是有的。
唐雪珍最後嫁給了宋昌盛,不為彆的,就是圖他好看,所以說唐雪珍萬事看臉,顏值即正義。
寧江從小父母雙亡,跟著姥姥長大,姥姥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到十六歲送去當兵,還沒來得及享福就撒手人寰,唯一的親人去世,寧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出任務再無牽絆,一年不到升了營長,後來跟宋芸結婚,心裡有了惦記和責任,越小心越容易出事。
他的腿就是這麼受的傷,但是,如果不是心中有牽絆,他也可能不能活著回來。
“好,”寧江不善交際,應了一聲,站起身走出兩步,想到什麼又折回去,給唐雪珍敬了個軍禮,神情肅穆,“謝謝媽!”
“媽”那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氣勢,像在喊口號。
唐雪珍深受震撼,立正回了個軍禮,大聲道:“寧同誌客氣了。”
等人走出堂屋,唐雪珍大舒一口氣,給女兒使眼色,趕緊跟過去看看。
小想想也去推她媽,鼓勵道:“媽媽不要害羞,爸爸是媽媽的丈夫,你們晚上是要睡覺覺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宋芸一臉惆悵跟上去,走進房間,看到站在床邊沒有下一步的寧江,主動過去幫他拉開被子,“睡會兒吧,等下吃飯,我來叫你。”
鬢角的碎發因為她彎腰掉下來,她理完被子將頭發攏到耳後,露出溫柔瑩玉的側臉。
寧江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情緒變化。
察覺出對方的注視,宋芸一點兒不慌,原主跟寧江經媒人介紹認識,從相親到結婚就一個星期,洞完房第二天,寧江就回部隊了。
原主不了解寧江的為人,寧江也不清楚原主的脾性,宋芸根本不需要偽裝,不然以後更不好解釋。
寧江坐床邊,脫掉最外麵的綠裝,放到旁邊的凳子上,冷聲說了句:“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宋芸淺笑,語氣不變,“你女兒馬上就四歲了,我也得跟她一塊長大不是?”
寧江沒有彆的意思,他也知道宋芸和小想想這些年過得有多不容易,都是因為他。
所以他不是質問,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人搭話。
“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寧江麵色有愧地跟宋芸道歉。
“都過去了,回來就好。”宋芸不想追問寧江這些年去了哪兒乾了什麼,他不想說肯定有他的難言之隱,再說他的職業本來就特殊,“你先休息,我等下過來叫你。”
女兒不想追問,老伴不想摻和,不代表宋昌盛不追究,宋昌盛一到家就看到有個陌生男人鬼鬼祟祟地鑽進女兒和小外孫的房間,他抄起靠在牆角的笤帚就要衝進去,還好唐雪珍及時把人拉回屋。
“你說啥?那個瘸子是想想她爸?”宋昌盛音量漸漸提高,最後幾乎吼出聲,“他怎麼突然回來了?把咱閨女肚子搞大就不管了,小芸一個人拉大想想多不容易,他這個時候回來啥意思?坐享其成?”
唐雪珍氣得使勁拍他的後背,“要死啊,小聲點行不?小寧好不容易活著回來,還有你給我注意用詞,什麼瘸子不瘸子的?那是保家衛國做出的犧牲,沒有寧同誌他們那些戰士,你哪兒來的安穩生活,你說孩子們小沒經曆,但你一把年紀了這些還要我教?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我隻是太心疼閨女和想想了,沒彆的意思。”宋昌盛意識到自己犯了天大的政治錯誤,趕緊道歉。
“你呀你,”唐雪珍恨鐵不成鋼地搖頭,“思想覺悟跟不上時代前進的步伐,那是他們小兩口的事兒,你最好少管,再說自己閨女你還信不過,她肯定可以處理好的。”
“我就怕小芸為了想想委屈自己。”宋昌盛不放心。
“什麼叫不委屈?”唐雪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跟小寧離婚嗎?然後帶著想想改嫁?你知道她會碰到什麼人?你少給閨女出餿主意,我看小寧至少人品還不錯。”
“是人品還不錯還是臉長得不錯?”宋昌盛太了解自己老伴了。
“長得好還有罪了?你要是長得不好,我也不會看上你。”唐雪珍倒也不否認,探頭望了眼閨女的房間,“這事兒我們誰也彆管,就讓小芸自己決定。”
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父母給予他們生命,就想以愛的名義左右他們的人生,這是唐雪珍決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