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刻,院落裡突然熱鬨起來,黑衣人跟在一個著玄色衣袍男人的身後,在那男人的另一側,蘇木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便是李主管,有些欣喜見到了熟悉的麵孔。 蘇木還未來的及直視最前方的人,聞到肉有些焦糊,便趕緊反轉肉麵,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本來還想進屋搬了凳子請他們入座,誰承想不一會兒,後麵就有一大批人,送來了桌椅茶具,他們坐的是高凳,而蘇木為了方便烤肉,直接坐在石凳上,蘇木搖頭低笑,這一出場就是要人仰視的節奏啊。 蘇木壯了壯膽,決定還是從熟人下手為妙,笑著對李管家說道:“李主管,好久未見,依舊還是那樣青春逼人,討人喜歡的老模樣啊。” 這一頭李管家不說話,隻是向她點頭作揖,便讓周圍的人全部撤下,隻留他們四人在院裡,熟練地為身邊的玄衣男子泡茶,院頭有隻鳥兒嘰嘰喳喳,蘇木這會兒餓的慌,見來人也不說話,她一邊吃肉,一邊看他。 他穿著玄色的緞子衣袍,袍內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身高近八尺,衣和發都飄飄逸逸,微微飄拂,在這樣的寒天,看著都覺得冷,蘇木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身子又朝火盆那裡湊了湊。 即使坐下,蘇木也覺得他氣勢逼人,許是最近營養不夠了,見著他竟然莫名緊張起來。 “這個環節,需要自我介紹嗎?” 蘇木無話找話,抬眼直視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就那麼一瞬間,有什麼在敲擊自己的心房,仿佛無儘空靈的聲音不斷的想起那個蘇木熟悉而陌生的名字“謝抒顯,謝抒顯。” “蘇木?亦或是謝饒,但是我熟悉的還是應該叫做謝抒饒。” “原來我還有一個名字啊,我最熟悉的不過就是一個謝饒。”蘇木從未忘卻,謝饒這個名字是她在現代世界的名字,父親姓謝,母親姓饒,就是這麼簡單。 謝抒顯揮手讓他們退下,這不大不小的院落裡,隻留了他們兩個人。 還未等蘇木反應過來,謝抒顯已走到的麵前,隻在一瞬,他便扼住了她的脖頸,謝抒顯離她如此之近,讓她恍然如夢,眼前這個人她雖從未見過他,但是這一幕猶如纏繞她的夢魘,揮之不去。 那隻鳥兒似乎也受了驚嚇,飛走了,整個院子裡除了蘇木急促的呼吸,再無其他聲音。 “謝抒饒。” “謝抒顯!”吼回去再說。 “你可知,連子渝這月向我遞了三次拜帖。” 謝抒顯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她感覺有點累了,也不想掙紮,現在動腦最合適,反正他也不會殺她,不然她不曉得死多少回了。 “所以呢?你把我擄走,還不讓人找了不成?”因為被掐著脖子,蘇木說話的聲音極細,像足了一隻公鴨。 謝抒顯看她不反抗,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鬆開手,用手帕擦擦雙手,扔在桌上,蘇木沒有手帕,就用袖子擦擦了脖子。 蘇木故意用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對他喊道:“三哥哥!” 看謝抒顯臉色不好,蘇木也自然識趣,坐在他對麵,自顧自地泡茶,然後潤潤喉嚨,至少現在看起來,他們是平等的了,況且謝抒顯對她的好奇比蘇木對他的多。 “你怎知是我?” “你們未必太明顯了,從囚我在上饒村開始,李主管本就是你的手下,即使他不說,身邊的小廝們偶有討論,也能聽出點風聲,我的事既然都有人一一跟你彙報,你就問你想知道的,我就答我想答,給彼此個機會攤牌。” 攤牌可能是所有計策裡的下下策,但是蘇木沒有資格談條件,她隻能在謝抒顯手上試水,看看有沒有機會獲取有利的信息。 謝抒顯摸摸下巴,像是看穿她一般,便不再說話。 一盞茶的功夫,就這麼過去了,蘇木也真是佩服謝抒顯,如此沉的住氣,但她不行,橫衝直轉,直搗黃龍才對。 “謝抒顯,我失憶了,雖然這個結論十分老梗,但我真的記不起以前的事,你讓人盯著我,從不給提供任何消息,所以,我什麼情況你應該很清楚,我連自己真正叫什麼都不甚了解。”蘇木如實說道,她最喜歡講實話了。 “你既然都已經選擇逃走了,你又怎會什麼都不清楚。” “我逃走的原因你們會不知道麼?你們既然選擇夏天在我身邊監視我,為什麼不能讓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在那樣的情況,我若再不逃,難道非要讓夏天跟了謝玉書,一輩子被糟踐?亦或是某一天,我也會跟夏天一樣,任人踐踏卻無力反抗。” 謝抒顯定睛看她,以前的謝抒饒斷不會說這樣的話,她從不會反抗,她隻會任由自己把氣灑在最親密的人身上,最後得來眾叛親離的結果,她會不停的苦鬨,不停的重複傷害,卻沒有辦法挽回。 “謝抒顯,我一直在明,你或者還有其他人一直在暗,我猜不透,如果有機會我不逃走,我的腦子莫不是有問題。” “你不是已經創造了機會讓我也在明了嗎?” “費儘心思不過還是到了這裡。”蘇木雖然這樣說,心中還是有些暗爽,至少她不用在逃避,這種幕後大boss最容易死於話多,希望好攻克。 “半月前的事,不必如此冒險。” 蘇木抬眼看他,“說實話,你們是從什麼時候發現我有意假死?” “那日在葉府,你與蕭素素第一次見麵,然後她就派了人跟蹤你,你故意說出冰麵高蹺時。” “竟是那時候,你怎會知道?”蘇木一問出這樣的問題,立刻就想要打嘴。 “冰麵高蹺本就困難,如果在高蹺上釘上釘耙,那就要保證踩高蹺的人走的那一段路,冰麵必須稍微鬆軟,於是張府提前一天就把湖冰麵刨鬆一些,這樣以來幾個高蹺技人,同時踩在冰麵上,就會導致冰麵破裂,然後你正好就在橋下,冰麵最薄的地方,那裡竟有人提前撒了鹽,就為冰麵融化更快。” “怪不得,那一日落水,嗆了一口水,鹹死我了,他們這跟蹤人,偷聽人說話的本事真是優秀了,我說什麼他們竟一一都記了下來。” 謝抒顯勾起嘴角,右手手指不停的變換造型,一會兒食指壓著中指,一會反過來。 “那一日,你即使不準備假死之計,我也會將你擄走。” “那日,你在?” 謝抒顯不置可否,將手指舒展開。蘇木不停地回想那天的事情,他在哪裡,她把所有人都看了個遍,因為那些都是貴人們,她得記住以後自會派上用場,但她卻沒有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