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趁亂?難不成是你派人放了火。” 蘇木本以為,那日她隻要讓自己陷入危險,然後再趁一切不那麼明朗的時候,離開貞定,假死成功之後逃走,她預估了兩種結果,其一她逃走成功,她就可以擺脫身邊這些若有若無的監視,獲得新的自由。 其二如果她失敗了,至少可以引出那些深處暗處的人,這樣她不用日日提心吊膽,胡亂猜疑。 隻是她沒想過,眼前這個人可能早就猜出她的想法,隻是順著她添油加醋了一些戲碼,而這些戲碼,在蘇木眼裡就像是,自己若跳梁小醜般演了一出,彆人想要的結局。 對於謝抒顯這樣不道德行為表示譴責,蘇木故意加重語氣說道:“可以殺人,請不要放火,殃及池魚,真沒道德。” “看來你記性並不好。” 顯然蘇木不明白他的意思,雙手不自覺的合十又鬆開,問道:“什麼意思?” 謝抒顯今天好耐心,竟願意這般解釋道:“一年前,炭盆裡的桔梗。” 蘇木眼神閃爍,這個人說話總是不說全,討人嫌,這完全就是言情男主角慣用設定,還好在她這部人生劇裡,他不是她的男主角,不然溝通起來真累。 可惜,讓她最無語的就是她竟然動聽懂了,真是神煩這種情況。 一年前她逃跑之時,雖刺了謝玉書一刀,並借著雷聲掩蓋住了他的喊叫聲,但是蘇木還是怕極了,她殺不了人,沒有辦法克製自己的本性。 於是她迅速的點燃準備已久的桔梗還有火鐮,感受好風向,將桔梗和火鐮同時放在炭盆裡點燃,這樣做就會產生濃煙,甚至還可能會有傳說中的鬼火產生。她在上饒村時,本就有失心瘋的傳言,最好傳言能多一筆,例如謝家二小姐被鬼帶走了之類的就更加好了。 蘇木雖是這樣盤算,但還是被某某人徹底打亂了,且還被潑了不顧名節與人私奔的臟水,真真是謝謝了某某人祖宗十八代。 之前她也不過是試探謝抒顯是否是囚她於上饒村的人,現下真是明朗的不能在明朗了。 “所以,你利用桔梗和火鐮產生的濃煙,製造了張府餓混亂,想趁此機會擄走我,然後在嫁禍給張府,把自己摘乾淨,哇,隻是用心險惡啊。” “我不需要。” 蘇木並不想去過多揣摩他說的話,似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有那些計劃,你也決定當天擄走我,那為何不提前一點,阻止我?非要更我落水之後,半死不活之時再下手,你莫不是個抖s,非要看著彆人被虐才開心。” 越想她就越想被螞蟻爬了般坐立難安,幾個意思幾個意思?怎麼不乾脆等她涼透了算了,開始捶胸頓足表達不滿,過了一會就開始仰天長嘯,大概覺得有點累,對麵的人也不怎麼配合她。 “謝抒顯,我不知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憎惡我,我隻求偷生,與你井水不犯河水。” 蘇木最後所說的話換來的竟然隻是他不屑的表情,自感無趣,於是蘇木又開始沉默。 李主管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說道:“主上,連公子硬闖了進來,屬下怕傷了他。” 他不疾不徐地起身,俯視蘇木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隻求偷生!” 蘇木一抬眼就看到又是這似笑非笑地模樣,現在恨不得謝抒顯是她嘴裡的磨牙棒,瞬間磨平了他最好,咬牙切齒地回道:“這又與你何乾?” 他攏了攏自己地披風,便徑直離去,剛一走到門口,便聽到蘇木怒吼,“那你就讓我知道我的過去,不要給我打啞謎,煩得很。” 鮮少發脾氣已經是蘇木來到這裡最大的改變,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個爺,在現在世界裡,混的也算是風生水起、如魚得水,而如今竟事事被人製衡,一忍再忍,真是夠憋屈的。 謝抒顯已經走遠了,隻留下李主管擋在她的身前,蘇木也識趣,打是打不過的,素質擺在那裡,也罵不出什麼糟踐的人話,隻能朝著謝抒顯離開的方向默默豎起自己的小拇指。 “謝小姐,往後你若還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李主管,夏天還好嗎?” 李管家看著她,她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一切安好,那日她禦馬前行,還未出豫國便暈了過去,幸得人救了去,才撿回一條命。” 蘇木一聽李管家這樣說,立刻慌了起來,終歸還是害了她嗎?許是有些心急抓著手中的空杯開始喝,竟未察覺,“怎會,那老馬識途。” “老馬確實識途,但畢竟年餘未走過的路,且那日風搞雨驟,自不會那樣準。”李管家不疾不徐慢慢說道。 她捏緊手中的空杯,問道:“那她現在還好嗎?” “生了孩子,已有四個月大。隻是主上罰她,從不讓他們母子相見。” 又是一陣晴天霹靂,竟是這樣的結局,蘇木一時氣急,將手中的空杯扔在了地上,眼淚嘩嘩地流下,對麵的李管家微微一怔,她竟哭了? 蘇木用手去觸碰眼角,淚水漣漣,止都止不住,這該死的命運。 “你去告訴謝抒顯,連子渝的事我來解決,把夏天和孩子送到我這裡來,我保證隻要保我們平安,就算囚我一輩子,也絕不逃走。” 她記得那個九死一生的雨夜,她拚儘全力逃出上饒村,就是為了自由,為了逃避這該死的人生,即使她早就發現夏天不是她的人,在看到她被謝玉書那個禽獸糟蹋後,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蘇木清楚老馬識途這個梗,她想讓夏天安全且離她遠一點,所以才讓她騎著馬離開,當時那樣的情況,夏天可以引開後麵追她的人,另一點夏天即是他們的人,應該不會置她於不顧。 可她做的決定,還是讓她瀕臨死亡,蘇木不是什麼白蓮花,覺得隻要她還活著就好,隻是骨肉分離,這是怎樣的痛,蘇木太清楚不過了,她離開現在世界,來到這裡,可以想像愛她的父母,會遭受怎樣的打擊。 蘇木自認自己是個自私的孩子,父母的付出永遠在她眼裡都是理所當然,而自己二十九了,卻從未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現下再也擋不住對父母思念,每日都在後悔,為什麼不多愛他們一點,多一點時間陪他們,為什麼從未認真擁抱他們,親吻他們,跟他們說一聲“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