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秦朔還不放心地叮囑,“切記要少鹽少油。”
“做得好的有賞!”
提好工作要求,又畫了獎勵大餅,秦朔便做起了甩手掌櫃,徒留小廚房裡的幾個廚子、廚娘對著幾顆甜菜根麵麵相覷,無處著手。
這甜菜根本就是窮苦人家才會種著吃的東西,雖說名字裡帶個“甜”字,可是那些末的甜味兒在那澀嘴的土腥味兒麵前不值一提。真不知道小九爺怎麼突然對這種賤糧來了興趣。
秦朔這邊交代幾個廚子研究開發紅甜菜根的吃法,便雙手往身後一背,踱步去圍觀白甜菜根製糖的緊張。
另一邊,十幾個甜菜根已經清洗去皮切成了碎末,下了鐵鍋溫水軟化。
“行了,趕緊撈上來,用紗布包著把汁水壓榨出來。”秦朔指揮著。
隨著透亮如米漿一般的汁水被擠出,秦朔仿佛看到了潔白如雪的白砂糖朝著自己飄來。
“小九爺,接下來怎麼使?”奴仆們向秦朔請示。
秦朔摸摸下巴,心下猶豫,心道,接下來可就涉及到製糖的機密了,那便不適合在這公共的小廚房裡繼續操作了。
“嗯.....把這些汁水都送我書房後頭的小園子裡去吧。”秦朔決定接下來的步驟由自己親自動手,儘可能的做到配方保密。
又交代了紅甜菜根研製小組幾句,秦朔便回了書房,同時讓秋桂給自己找個小炭爐子和小鐵鍋來。
秦朔正支著小碳爐子忙活著自己的製糖大業,八姐秦清和找了過來。
“小九,你這是忙什麼呢?”秦清和一進小園子,便看到自家小九弟蹲在熱氣騰騰的小鍋旁,袖子卷到胳膊肘,一手握著蒲扇,一手拿著一根小棍在鍋裡攪啊攪。
秦朔全身心都投進了糖汁的熬製之中,根本不得閒去搭理八姐,隻頭也不抬地問道,“八姐今日怎麼得空來我這兒,你的十八個絡子打好了?”
秦清和女扮男裝出門玩耍的事情終究是被秦夫人知曉了,雖然沒有被關禁閉、跪祠堂,但是卻被阿媽罰了做女紅,哪日能編出十八種花樣不同的絡子來,哪日能出院門。
於是乎,掐指一算,秦朔已經快大半個月沒瞧見他八姐了。
說起十八種花樣的絡子,秦清和得意道,“我是誰,不過是打幾個絡子,哪裡難得倒我。”
說著,秦清和也蹲下身子,湊到秦朔身旁,好奇地伸長脖子瞧著。
原先乳白色的汁水經過大火煮沸,小火慢熬已經變成了深褐色的濃稠糖漿。
瞧著鍋中黑乎乎、黏噠噠的一團,秦清和皺著眉退後兩步,遠離鍋子,嫌棄道,“小九,你這是弄得個甚東西啊!”
秦朔瞧著鍋中之物也是擰眉,疑心自己是不是製作失敗了。心裡疑惑著,秦朔取了一根乾淨筷子沾沾了那黏漿,正要放嘴裡舔舔就被兩道驚呼給打斷了。
蹲在一旁的秦清和,站在爐子前打扇的秋桂,同時驚呼,兩人搶步上前,一人製住秦朔,一個人搶過筷子。
秦清和焦急道,“小九,你是傻了吧!什麼玩意兒就往嘴裡放!”
秋桂手裡抓著筷子,連聲道,“小九爺您怎麼可以身犯險,誰知道這物有沒有毒性!”
秦朔被兩個人女孩子嗬斥,尷尬地立在當場,撓撓後腦勺,解釋道,“我就想嘗嘗甜不甜。”
“我來嘗!”不等秦朔反應,秋桂已經將那沾了黏漿的筷子送進了嘴裡。
“怎麼樣!”秦朔瞪大眼睛瞧著秋桂的反應。
黑乎乎一團黏漿入口,秋桂已經做好了被苦舌頭準備,誰知,意料中的苦澀並未傳來,反倒是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冰雪消融,又似香花綻放。
“秋桂?”瞧著秋桂呆滯住的模樣,秦朔催促道。
“甜的!”秋桂眼中放光,口腔中充斥著的蜜甜滋味兒好似春水暖人,心窩子又軟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