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秦朔的大力懸賞之下,製作溫度計的細長玻璃管終於製造出來了。
秦朔細細把玩著手中的玻璃長管,心中感歎人民群眾的智慧。
“九爺,那個王貴撐不住了。”彪叔出言打斷了秦朔的欣賞。
“王貴?”秦朔都快將那個被關黑屋的管事給忘記了。
“他交代什麼了?”秦朔詢問。
彪叔:“全交代了。”
說到這兒,彪叔心有戚戚,原先他還覺著九爺是菩薩心腸,如今看來確是自己短視了。那王貴被關進小黑屋,小黑屋的周圍依照秦朔的交代用稻草團團包圍,除了每日送水送飯的時間,其他時候不許透進一絲的光亮和聲響進屋去。
彪叔原本還沒參透其中的深意,誰知那王貴才被關進去不過兩日的功夫,什麼刑具都沒有上,就開始哭爹喊娘起來。到了第四日的時候,那王貴無需拷問,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罪行全都交代了。
貪汙了多少錢,怎麼貪汙的,貪汙的錢財都藏匿的何處,自己在朔州置辦的院子在哪兒,自己養的幾房外室和私生子又藏於何處,劈裡啪啦交代得一清二楚。
彪叔將王貴交代得事項整理好呈送給秦朔,“原先他還沒提與草原戎人的交易,後又關了三兩日,水糧減半,便什麼都交代了。”
秦朔放下手中的玻璃細管,翻看王貴的供詞,問道,“其罪當如何處罰?”YuShugu.
彪叔:“當殺。”不說主人家容不得這等背主的仆人,就說國家法度,通敵也是殺頭抄家的大罪。
秦朔手中一頓,爾後點點供詞上被王貴供出來的幾個同夥,說道,“將這幾人也關小黑屋去。”
哪怕還沒有做好殺人的準備,但是秦朔深知手段不狠,地位不穩的道理,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自己再心慈手軟就是愚蠢了。
“將王貴的罪行公示全莊子。”秦朔說完又想起一個主意,交代道,“三日後開賞罰大會,有罪者罰,有功者賞。”
三日的時間,秦朔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潛行研製溫度計。他很明白三日後自己將會麵對什麼,上輩子長到三十歲,連魚都沒有殺過的自己就要動手殺人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僅僅是王貴,還有他的家人子嗣,隻要自己一聲令下,他們全都得人頭落地。
今日殺王貴是證據確鑿,可是自己能夠保證每一次殺人都殺的證據確鑿嗎?自己是人,不是神,可就是身為凡人的自己,擁有七情六欲、愛恨憎惡的自己卻掌握著彆人的生殺大權,自己難道能夠保證每次的判決都是正確無誤的嗎?
秦朔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當縮頭烏龜,將此事打包收納丟進腦海的深處去,待到時機成熟時再去挖掘出來解決。眼下自己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解決,譬如製作溫度計,譬如孵小雞。
手工溫度計說起來容易,也不容易。說白了,這就是個熱脹冷縮的小實驗。瓶子裡空間是固定的,升溫後瓶中壓強變大,液體就會上升進入玻璃細管中。當液體變冷,瓶中壓強變小,細管中的液體就會下移。
沸水時,記下玻璃細管中的液體刻度,就是100度。將瓶子放入冰水混合物中,此時玻璃細管中的液體刻度就是0度。再將0到100之間均分畫上刻度,由此簡易的溫度計就完成了。
如今擺在秦朔麵前的難題就是如何確保瓶子的密封性。幸好苦惱不過三秒,莊子上的能工巧匠很快解決了秦朔的煩惱。
用軟木塞做瓶蓋,再在木塞和玻璃細管的交界處封上樹膠,一個相對密封的瓶子就完成了。在玻璃細管上畫上刻度,一個粗簡的溫度計就完成了。
秦朔喚來負責養雞的管事,問道,“可有想過仿照母雞孵蛋來人工孵化小雞?”
“哈?”管事的都被問呆了,磕磕巴巴道,“這、這、這養孩子是女人的事,孵小雞是母雞才能乾的活兒啊。”
自己好歹是個大男人怎麼可能乾女人、母雞乾的活兒?
“莊子上的雞平日都是誰照料喂養?”秦朔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個管事都是二主子,隻負責管人,業務卻不精通,於是直接讓平日裡真正做事的人過來。
“回九爺,小的孵出過小雞。”一個黑壯的婦人顫抖著回話。
原來這婦人曾經得過管事的一回賞,賞得是一枚雞蛋。對婦人來講,雞蛋是珍貴無比的物資,自己隻有在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時候吃過一回。
得了雞蛋的婦人舍不得吃,於是就將雞蛋貼身放在懷裡,等著十日一休時帶回家給家裡孩子們吃。
“誰知.....”說著那婦人渾身顫抖,似是在恐懼害怕。當初那小雞仔從自己懷裡鑽出的時候,婦人幾乎要驚恐暈厥過去——自己難不成是精怪附身,不然怎麼能養出小雞來。
當初那隻小雞仔眼睛尚未睜開便被婦人丟進了茅坑裡。婦人將這段事情當做秘密埋藏在心底,不敢與人透露一字。
直到今日被主人家宣喚,聽著老爺的意思,人孵出雞來竟然是一點兒不怪誕。而且還要大規模用人來孵蛋,婦人這才大膽說出了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