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行路難,遇上危險,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臨行前秦朔叮囑押送節禮的隊伍。
冬日野外少食,野獸們也活得艱難。自入了冬,就是秦朔這麼個大莊子都遇到了幾回野豬下山,雖然都是來送菜的,但是那黑壯的野豬要是在野外遇到,沒有城牆阻擋,少不得傷亡。要是遇上餓虎下山就更不得了了。
“九爺放心。”護衛拍著胸口自信道,“要是遇到大蟲,定將它打死,皮毛給九爺鋪床,骨頭給九爺泡酒。”
“行!”秦朔大笑道,“倘若遇上大蟲,替我打殺了送與阿爹阿媽,替我儘個孝心。”
等到長長的送禮隊伍離開,隨著年節一日日靠近,北邊的天氣就更冷了。屋頂上的積雪遲遲不化,屋簷下掛著一溜兒的冰溜子,在陽光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天氣雖冷,莊子上的氣氛卻一片火熱。前幾日莊上殺羊,各家各戶按著人頭都分到了些邊角料。羊骨頭剁碎煮湯,雪白的湯汁裡丟進些豆腐、乾菜那可真是神仙湯。年節雖未至,但過年的氣氛已經起來了。
“大家最近都很閒?”秦朔這幾日忙得團團轉,嘴角都燎起了一串的寒火泡。
而在如此繁忙之中,秦朔卻發現忙得似乎隻有自己,其他人從管事的到小工,全都已經進入了貓冬狀態,整日雙手往袖筒裡一揣,歪膩膩地往大太陽下一趟,美滋滋的一天就過去了。
“冬日裡也沒什麼農活兒要做。”彪叔這幾日也清閒下來,每日除了日常巡邏,再處理一些各地傳來的情報,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因著冬日行路難,有些地方大雪封路,各地傳信的頻率也降低了,彪叔便更閒了。“........”秦朔心裡不平衡了,明明自己是老板大地主,為什麼彆人都提前休假了,自己還忙得像陀螺?
常言道,屁股決定腦袋,坐上什麼位置,思維方式便也跟著變了。成為封建大地主的秦朔如今也有點“剝削”的意識覺醒了。
“孵雞的暖房蓋好了嗎?”
“羊毛紡織成毛線的法子實驗成功了嗎?”
“過年祭祖的饃饃饅頭開始準備了嗎?”
秦朔拋出一連串提問,“什麼都沒做,哪有心思去曬太陽的?晚上怎麼睡得著的?!”yushugu.
彪叔:“......”自己難道是記錯日子了?這都快要過年了啊,一年到頭就盼望著年底呢,還不讓人鬆散鬆散?
“如今天冷,土都凍住了,暖房沒法建。”
“羊毛紡織,繡娘裁縫們每日都在想主意呢。”
“過年祭祖的饃饃饅頭、器皿、香燭早準備好了。”
彪叔一一回答秦朔。
“噗嗤。”一直躲在一旁的朱二寶實在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
秦朔瞧見朱二寶偷笑,立馬道,“今日的學習任務完成了嗎?課文背完了?算術題做好了嗎?十張大字寫好了?”
朱二寶一下子如同癟了氣的氣球,輕輕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嘴巴,心道:讓你多嘴,讓你偷笑,看吧,邪火燒到自己頭上來了吧。
“閒來生事。”秦朔理直氣壯道,“既然大家夥兒手頭上的工作都差不多了,那就開始冬訓吧。”
除了阿爹送給自己的一隊府兵,如今的秦朔手中並無兵馬。但是秦朔並不著急,原先他就打算等自己將莊子掌控完全後,就開始半軍事化管理。
莊子上無論男女,無論老少,全部一半時間務農,一半時間練兵,年紀小的還要參加晚間的學習班。
秦朔這段時日正忙著編寫訓練教程和學習教材,每日絞儘腦汁都快禿頭了。如今見大家夥兒冬日都這般清閒,便將訓練和學習提早提上了日程。
“卯時起床,繞莊子跑操半個時辰,辰時集中早食,早食過後列隊練操一個時辰,午時集中午時,下午自由勞作,申時歸家,十歲以下孩童必須參加一個時辰的學習任務,十歲以上者自願參加。”
彪叔站在高台上宣讀了莊子上的最新日程規章,大家夥兒聽完後皆是一頭霧水,兩眼迷茫:跑操是什麼?學習又是什麼?
好在莊子上都是逆來順受慣了的仆役,向來都是主家說什麼,他們便做什麼,秦朔這奇怪的日程安排表一出,儘管心中不解,也無人提出異議。再者,跑操前三就能得到雞蛋獎勵!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爬起來啊!
在這個尋常的冬日,一支放下鋤頭就能上戰場,拿起菜刀就能砍人的軍隊就此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