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笑話小兵是“祖傳妻管嚴”,此時此刻,大家夥兒的心就和這北疆的雪一般冰涼,所有人都在思考,萬一秦將軍們走了,他們這些小兵該怎麼辦。
“唉,要我說,咱不如跟著秦將軍走,反正朝廷去年的軍餉至今還沒影子呢。”高百戶拍拍手,又丟下一個大雷。
“啥,去年的軍餉還沒到?那秦將軍家怎麼過年節啊!”在眾小兵的想法中,秦將軍自掏腰包補足了他們的軍餉,可朝廷的軍餉一直不到的話,豈不是秦將軍家要沒米下鍋了?!
“唉,聽說前年秦家被告了,家裡的鋪子全沒了,原先是皇帝和老國公定好的規矩,說秦家鋪子上的收益可以補貼給軍中將士,後來的皇帝覺著這是秦家收買軍心,便將鋪子全收了。”這又是個“知情人”。
“天啊,竟然還有這事!”
“皇帝老爺眼瞎了啊,秦家多忠心啊。”
“既然原本就是秦家養著咱,那咱們就該跟著秦家走,萬一新將軍來了,咱可連飯都吃不著了。”
“跟著秦將軍走,那皇帝要砍秦將軍的頭的。”
“這麼壞的!”
諸如這般的討論在整個北疆大營中悄然無聲地蔓延著,所有士兵都在為秦家抱不平,為自己的未來而惶惶不安。見識過了好日子,沒有人願意開倒車,走舊路,感受過吃飽飯的滋味,沒有人願意再去挨餓。
陰沉的天空,厚重的積雪雲,怎麼下都下不淨的大雪,一切環境都讓北疆士兵們更加惶恐不安。然而,在這種不安情緒蔓延的當下,卻有一處守軍鬥誌昂揚,眼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似是要將這冬日灼燒融化了一般。
那些士兵正是唐海縣的守軍們,當田副將帶領眾人換防來到唐海縣時,眾人便知自己等待多年的那一日終於到來了。
“轟隆”一聲巨響,似是天雷炸響,又似雪山崩塌,天搖地動之中,唐海縣的城牆崩塌了。
唐海縣的百姓們剛剛進入夢鄉便在這震天巨響中驚醒過來。
“這是發冬雷了?世間有冤屈啊。”唐海縣的縣令同樣被巨響驚醒,他摟著小妾鑽在暖和的被窩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和小妾開著玩笑。
“老爺可要遣人出去瞧瞧。”小妾不安道。
“這大雪天的能有什麼大事。便是出了大事,我這麼個小縣太爺也不管用的。”
本著“小事不用管,大事管不了”的原則,縣令大人摟著香軟軟的第十二房小妾再一次進入了黑甜的夢鄉。卻不知,這將是他的最後一個溫暖冬夜。
“九爺。”田副將單膝跪地。
此時的唐海縣外,曾經堅固的城牆已經化作了廢墟一座,秦朔領著的三千兵馬已然長驅直入進入了唐海縣縣城內。
“小田叔快快請起。”秦朔扶起田副將,爾後道,“接下來唐海縣裡的各項事務還需小田叔幫忙。”
攻下唐海縣非常容易,隻丟出一顆黑火彈將唐海縣的城牆炸毀,做出戰事激烈的模樣便可。困難的是接下來如何平穩地完成唐海縣的管控權的讓渡。
在選中唐海縣動手之後,秦朔便調查了唐海縣的政務情況。原本的打算是將縣令等人直接綁了丟出城去,結果發現這縣令就是個人渣,秦朔動起手來便再無顧忌,直接代表愛與光明懲罰他們了。
“九爺放心,唐海縣縣衙已經被包圍了,明日天一亮,縣令及其一乾走狗都會被推到菜市口,當場宣布他們的罪行,當場處死。”田副將意氣風發,他們在這北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然聽聞過唐海縣縣令的惡行,隻是先前軍.政互不相乾,他們也無法插手縣裡的政務。如今能夠替天行道處置了那惡縣令,田副將等人隻覺心中出了一口惡氣,暢快無比。
“行,唐海縣就交給小田叔了。”交代好一些事項,又叮囑莫要驚擾了普通百姓,秦朔便領著三千精兵疾馳穿過唐海縣,直奔長蘆縣而去。
秦朔根本不打算給長蘆縣喘息準備的時間,一旦唐海縣被攻破的消息傳出去後,長蘆縣必然會有所警惕。哪怕長蘆縣沒有守軍,隻有不到千人的縣兵,但是即便如此,秦朔依舊不打算橫生枝節,下令連夜進攻長蘆縣。
大雪天行軍有利有弊。弊的是天氣嚴寒,積雪深厚,行路艱難。好在士兵們肚子飽飽,身上俱是皮裘大衣,根本無懼嚴寒。利的是光線好,無須火把照明,大地明晃晃一片,又有識路的老兵在,根本無須擔心迷路。
唐海縣地形南北狹長,東西扁平,因此秦朔領軍疾馳不過一個多時辰便穿過唐海縣抵達了長蘆縣城外。
此時天光未亮,長蘆縣外好似黑白山水畫一般寂靜,秦朔的軍隊便似一個個的墨點闖進了畫中。
不同於強攻唐海縣時的大動靜,眾將士靜悄悄地來到長蘆縣城外,工程兵就地開始組裝搭建登雲梯。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四座簡易登雲梯便搭建完成。
眾人攀梯入城,再過了一刻鐘,“哢滋”一聲,是鉸鏈轉動的聲音,長蘆縣的城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