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至於分不清,畢竟他骨頭縫裡都充斥著衛風的氣息,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衛風急哭的樣子。
被耍了一通,還平白挨了一腳,但衛風卻開心極了,挨挨蹭蹭貼在江顧身邊,認真道:“我當時著急,可疼了師父,你給我摸摸,再多加幾個止疼的法陣,我肚子也疼,脖子也疼,你踹得太用力了……師父,還有這裡,這裡……”
他抓著江顧的手往自己衣服裡摸,眼看他疼的地方越來越離譜,江顧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淡淡道:“我根本沒用力。”
他那一腳衛風都倒不了,這廝跌成這副慘樣有八成在演。
衛風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片刻後又湊過來親了親他的嘴角,耳梢通紅,傻兮兮地衝江顧笑。
江顧任由那些透明的鬼紋鑽進衣袖,看向下方的島嶼,問:“你方才說誰欺負你?”
衛風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從他醒來開始找江顧時那些不長眼的修士說他死了,到後來那些編造江顧生平的修士,著重表示了自己對那些冒牌
徒弟和道侶的憎恨,再到那些總來搶赤雪劍和墨玉鐲的雜碎……林林總總,他說得咬牙切齒憤憤不平,氣得雙眼冒火,江顧被他嘰嘰喳喳吵得耳朵疼。
他們落在島嶼上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衛風十幾年都沒說過這麼多話,告狀告得精神抖擻,但是一落地,他就忽然收了聲,臉上豐富又生動的表情也一並消失,冷淡地看著街上的修士,緊緊扣住了江顧的手。
江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衛風微微偏頭,在他耳邊低聲道:“師父,我要沉穩一些,讓彆人都怕我,就不敢來隨便找麻煩了。”
江顧淡淡道:“無妨,你可以將他們淹死。”
“啊?”衛風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江顧在說他愛哭,咧嘴笑了笑,方才“沉穩”的氣場一下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從這隻言片語中,江顧隱約猜到他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又看見他亂七八糟的發帶和破舊的衣服,心裡莫名地不是滋味,這種感覺比方才發現衛風捏碎了自己的骨頭還要怪異上幾分。
一個時辰後。
衛風穿著身鮮豔的新衣裳,抱著赤雪劍,聚精會神地看江顧給他修補破損的護腕,頭發也被人梳得整整齊齊,發帶是江顧剛剛用離火繩煉出來的,上麵還綴了幾個小法陣,金閃閃地很是耀眼。
不知不覺便又睡了過去。
江顧給他戴好護腕,人也沒醒,仿佛累到了極點後驟然的放鬆。
江顧垂眸望著他,抬手攏起了他臉頰上散落的一縷頭發,放在指尖輕輕撚了撚。
一個冷淡又克製的吻。
他親了親衛風的嘴角,試圖感受衛風的意圖——這廝總是喜歡親這裡,有時候還喜歡用犬齒咬,可惜他感受不到什麼特彆,隻覺得衛風的唇很軟。
江顧微微蹙眉,他更喜歡衛風的眼睛,裡麵總是盛滿了豐富又生動的情緒,散發著熱烈的光芒,尤其含著淚時格外漂亮。
微涼的指腹擦過眼角,呼吸噴灑在皮膚上,而後是一片柔軟的溫熱,凜冽又苦澀的氣息將人徹底籠罩,強勢又不容拒絕地將侵襲過每一寸皮膚,直到將人沾滿了自己的味道,才克製地遠離。
衛風的呼吸微微一滯,又恢複如常。
江顧仔細打量著麵前裝睡的人,虛空中不知歲月,對他而言不過不瞬息,衛風卻獨自挨過了十幾年,雖然這也在他的計劃之內,衛風現在也已經能獨當一麵,但到底時間長了一些。
江顧心緒複雜,覺得這樣做不太妥當。
當衛風終於撐不住睜開了眼睛,摟住他的腰撲進他懷裡時,他下意識地將人抱住,終於明白了這種空無著落又酸澀的感覺是什麼。
他應該是……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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