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憂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同情,一邊找人一邊道:“看來你也是個癡情人,和我們麒麟一族一樣,認定一個伴侶就不會更改,想當年我也曾……嗯?嘶。”
“怎麼了?”孱臨問。
風無憂撓了撓下巴,看向江顧:“你們沒有結道侶契啊,而且你們之間根本沒有姻緣線……我看看啊,從天道來說,你們八竿子都打不著,雲泥之差啊。”
江顧臉色微冷。
“現在這些牽扯也都是人為操縱的,而且是孽緣,根本就是阻攔你飛升嘛。”風無憂話未說完,天邊一道炸雷響得驚天動地,將旁邊的孱臨嚇得一哆嗦。
“劈劈劈,嚇唬誰呢。”風無憂卻老神在在,壓低了聲音道,“兄弟啊,估計等你上去就都明白了,我現在和你說,你肯定也聽不進去,不信你就看,最後你倆肯定成不了,他
充其量就是你的一道劫,唔,情劫。”
江顧的眼神冷得要結霜:“找人。”
風無憂無奈地歎了口氣,額頭的麒麟角又抖了兩下,不急不緩道:“東北方向,六萬九千裡處,覆竭城。”
江顧袖子裡的黑泥迫不及待地冒出頭來,拱了拱江顧的手心。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風無憂歪了歪頭,“好消息是他還活著,壞消息是活不長了。”
江顧平靜道:“他本體特殊,死不了。”
“那是在低修界。”風無憂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這裡是高修界,我說話難聽你彆介意,望月的那個蕭澹你該知道,前幾年被半仙族的小少爺揍得和條爬蟲一樣,還不是轉過頭來親自去半仙族賠禮道歉……就算體質再特殊,想要他死也是點個頭的事兒。”
江顧擰起眉毛:“他與沉曜無冤無仇。”
“他與沉曜無冤無仇,和上邊可就不一定了。”風無憂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兄弟,雖然我看不清你的真身,但觀你這氣運,上麵想保你的肯定不是簡單角色,來了沉曜,那些大人想替你清路也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話音剛落,天地間忽然色變,狂風大作下電閃雷鳴,又幾道雷直奔風無憂而來,他躲閃不及,生扛了幾道,一個勁地往江顧身後多,那些劫雷像是長了眼睛,忽然止歇,圍著江顧停留片刻,倏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孱臨在一旁瑟瑟發抖,臉色發白:“娘嘞……”
風無憂虛弱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望著江顧道:“這幾道雷劈走了我四萬年的壽命……兄弟,我這是拿命和你說,你可千萬不能忘了我。”
他雖然像極了神棍,但江顧想起最開始在朝龍秘境破開的封印,心中隱隱有了計較。
他來沉曜三年,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順利無比,唯獨在尋衛風一事上屢屢碰壁,方才那幾道雷不像人為操縱,若放在望月和平澤,那些劫雷早就照著他劈了,在此處卻繞他而行……他引這頭麒麟出來果然沒錯。
六個月前,他從一個羅刹族口中聽說垂珠城有一頭能觀氣運的麒麟瑞獸,這頭麒麟生性奇懶但心地善良單純,被七星樓的三腳蟾蜍養在樓裡招運,他守了足足三個月才等到這隻胖麒麟露麵,果不其然,對方追著他就出了七星樓,還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大堆天機。
他忽然明白這醜蟾蜍為何不讓風無憂出來見人了。
孱臨心驚又心累地守在風無憂身邊,震驚道:“四萬年壽命?你要死啊!”
“放心吧,死不了,我還能活個幾萬年。”風無憂渾然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情,一門心思在江顧身上,“江兄,隻要你彆忘了我。”
江顧淡定地點了點頭:“你可願與我同行?”
風無憂激動地麒麟角啵得一聲冒了出來,連連點頭:“自然願意,江兄放心,我兄弟二人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顧看了一眼旁邊的三腳蟾蜍,語氣停頓了一瞬:“……多謝。”
這麒麟好歹白白胖胖,至於這隻蟾蜍——好歹能招財。
江顧默默收回了視線,孱臨不服氣地瞪著他袖子裡的爛泥,對風無憂道:“我好歹比那泥巴強吧?”
風無憂嘶了一聲:“什麼泥巴,這可是江兄的心愛之物,定非凡品。”
孱臨氣得差點一腳把他按進沼澤裡。
知道衛風危在旦夕,江顧便帶著袖中的黑泥與風無憂、孱臨,匆匆趕往覆竭城。
與此同時,半仙一族所在的沉曜泊。
一座巨大的燦金色法相懸浮在法陣中,神殿中跪了滿滿一片人,他們畢恭畢敬地俯首,聆聽著神諭。
那座燦金色的法相神情冷淡,周身肅殺之氣凜冽霸道,乃是上神萬年前下降的一抹神念。
“不惜一切代價助我飛升,凡有礙飛升者,殺無赦。”
“謹遵神旨。”
無數流光自神殿中飛出,澎湃的神力席卷過萬裡山脈荒原,神殿上的牌匾刻著四個淩厲的大字——
曜琰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