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郎看著她堅定的眼睛,被雨水微微打濕的臉——她的皮膚是有彆於他的白,那是從小錦衣玉食才能養得出來的白。在這樣的夜裡,那和羊脂一樣的顏色,好像都在隱隱的泛起微光。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那裡並不乾燥,還正沾著雨水。
水是沒什麼味道的,但是他硬生生舔出了一點甜味。
並不是因為乾渴,但是他的心底難得生出了一點緊張。
她是肯定沒有那樣的意思的。
他知道。
可是這免不了他的緊張。
這個臭名昭著的大盜,也是會有緊張的時候的。
感覺到心頭異樣的大盜,就在這樣一點也不浪漫的天氣,一點也不浪漫的大海上,遇見一個對他沒有什麼想法的少女。
這沒什麼可緊張的。
他偷過、搶過那麼多東西,身上被栽贓了那麼多不屬於他的罵名,遇到過那麼多次追殺,那些經曆肯定比現在,比此時此刻發生的這一切,要緊張的多。
但是他的心從來沒有和這會一樣跳的這麼快過。
她的眼神明明是這麼明亮,這麼純潔的,他卻不由自主的為這樣乾淨的眸子所引誘,向她那邊一點點的挪動。
船因為他的動作而開始偏移,少女的身形也開始跟著搖晃,被最擅長抓住時機的大盜借著扶住她的機會,摟在自己懷裡。
這是個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的晚上。
但是他已然抓到了,這世界上,唯在他心頭升起的專屬月亮。
他低頭看她,心裡完全忘記了自己來的時候咬牙切齒詛咒那個壞劍客祖宗十八代的樣子。
他看得又有點久了。
總是出神,這可不太像他。
姑娘已經紅著臉推開他,回到船艙裡去了,他還愣愣地扶著空氣愣了好一會神,才接著跟上。
船裡生了火,比外麵暖和不少。可能是因為空間太小的原因,他好像總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這可真奇怪,明明根本不是什麼濃烈的香氣,卻總在他鼻尖纏繞,揮散不去。
剛剛還胡思亂想的腦袋一下子就安分下來,手腳都很纖長的他在這樣的小空間門裡很有些施展不開手腳,加上這裡還有個姑娘,讓他不僅身上束手束腳,精神上也跟著束手束腳了起來。
雖然沈知意為剛剛那莫名曖昧的攙扶還有些尷尬,但是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這種場麵的她很快冷靜下來,從自己身下至少墊了四層的被褥裡拆出來兩層,遞給他。
蕭十一郎本來還想拒絕,但是人家都已經拆出來了,再裝回去也不太合適,也隻好無奈收下。
但是他沒有馬上睡下,而是抱著這兩床褥子思考了好一會,先把它們卷到一邊,暫時不管,隨後,褪下了自己的外袍。
本來就因為雨水而貼著身體的衣服在脫掉外袍以後,就隻剩下一件純白的褻衣。
因為內裡也已然全濕,隱隱地,能看見他健碩卻又不過度健碩的身體,有種半遮半掩的性感。
“!”
沈知意小小的驚呼一聲,就用自己的被子遮住腦袋,像是一隻炸毛的貓一樣叫起來:“你…你!你乾嘛!”
她不光是臉紅的徹底,連手指都像是煮熟的蝦米一樣泛起紅色。
“你不會要我穿著濕衣服睡覺吧?”他被意料之中的反應逗得直笑。“既然這麼不敢看男人,又這麼大膽到邀請一個男人和你一起睡覺,哎……真不知道你是真大膽還是假大膽。”
說完,他又開始脫自己剩下的上衣,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沈知意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悶到窒息。
她聽到他的笑聲越來越大,知道自己完全被耍了——嬌氣的大小姐可受不了被人取笑的委屈,在外麵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終於停下,她臉上的紅暈終於一點點退卻後,她鼓著腮幫子,“啪”的一下掀開了被子。
“誰說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