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嶼心裡咯噔一聲,應隱把他都給掐紅了,從齒縫裡擠出脆甜笑聲:“柯老師您臉怎麼白了呀?”
老杜湊熱鬨:“是嗎?我看看我看看,柯老師,您想不想吐?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柯嶼深呼吸微笑:“我沒事,我很好。”
老杜用他那蹩腳的英語跟大攝交流:“emm……Mr.kesaidheis…wasfine,and…thankyou,…andyou?”
大攝:“……I’mfioo.”
看到商陸過來了,老杜長舒一口氣,順便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應隱在商陸麵前也不稀罕收斂,狗日的終於讓她知道為什麼之前對她都沒好臉色了!想她美貌直擊男性生物本能,商陸怎麼能做到對她無動於衷!原來根本就是個彎的!
“商導好關心我們小島,”應隱一眨眼,右眼滑下一行眼淚,“這樣生死之交的情誼,真是可歌可泣。”
商陸:“?”
柯嶼:“你夠了。”
“應小姐這麼關心柯老師。”商陸意味不明地說,目光停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柯嶼抽了一下,沒抽動,反而獲得應隱的一抹甜美微笑。
“隻不過以應小姐的知名度,冒然往這樣人來人往的區公立醫院跑,雖然是以關心柯老師為名義,是不是也是考慮欠妥了?”商陸淡淡地說,語氣不重,但話裡已有提點之意。
然而應隱這次完全不在怕的,與他針鋒相對:“商導說的我也有考慮,可是我太擔心柯老師了,何況在這種時候,我怎麼能不陪在小島哥哥身邊呢?小島哥哥,”她轉向柯嶼,眨眨眼睛,“你會怪我嗎?”
救命啊,哪裡來的綠茶成精!
柯嶼硬著頭皮咬著牙說:“……不會。”
商陸顯然被噎到的表情,柯嶼連忙說:“可以取報告了,——老杜!陪商陸去取報告!”
應隱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尤其看著商陸的背影,身高腿長寬肩窄腰,黑T下的身體即使在鬆弛狀態下也充滿著爆炸性的荷爾蒙,給人以一切有關保護欲占有欲的幻想。
應隱回過神來,一字一句點柯嶼心口:“他看著很行——柯老師,你的福氣在後頭。”
柯嶼:“……”
取了報告給坐診醫師一一看過,四人都一切正常,並沒有受什麼內傷,老杜把情況跟聶錦華一通報,那邊才算鬆了口氣。
熱搜的效應開始顯現,從這會兒開始,幾人的手機都此起彼伏響了起來,都是來慰問的。好在果兒也隨後趕到,負責幫柯嶼處理這一切。商陸給溫有宜和陳又涵分彆回了電話,餘下的就分彆交給明叔和米婭。
第一卷的拍攝工作至此全部完成,進度太快,以至於第二卷的景都還在工期中,中間出現了小一個月的空檔期。商陸安排劇組暫先放幾天假休息休息,之後再做圍讀和籌備。
一通電話打了十分鐘,等諸事通知好,明叔的車已經在停車場候著了,商陸想帶柯嶼一起回雲歸,回頭一看,哪還有人影?
微信通知姍姍來遲:「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回去。」
應隱是征用了麥安言的車來的,把柯嶼拐走後鎖車點火掛擋踩油門一氣嗬成。
柯嶼扣住安全帶:“你冷靜點,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那絕對會在代代相傳的八卦中成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悲劇……太可怕了。
應隱冷哼一聲:“你這個畜生,混蛋,王八蛋,騙子,叛徒!”
柯嶼誠懇道:“我錯了。”
“說!什麼時候開始的!”
太久遠了,柯嶼要回想一下才能確切:“大概跟辰野解約前。”
應隱不可置信,刷地一下看向他:“什麼!你竟然瞞了我這麼久!”
“看路!”
應隱一個甩尾上快速乾道,深呼吸道:“不行,你彆跟我說了,我要氣死了。”
柯嶼給嘴巴拉上拉鏈。
過了十秒。
“啊啊啊啊啊不行!你必須一五一十全部跟我說清楚!”
柯嶼大聲暴躁:“不要危險駕駛!”
“說!城中村合租的時候有沒有一夜情?”
就無語!
柯嶼一邊盯著儀表盤一邊看著路:“沒有——你超速了!”
應隱鬆油門,笑容冷豔:“嗬,虧我還以為你是直的,你這個謊話精,什麼六次戀愛也都是騙我的!”
柯嶼火氣也上來了:“在遇到商陸前,我的確是直的!”
“等等——”應隱克製心情,謹慎地在車裡環視一圈,“這是安言的車,你找找看有沒有錄音筆攝像頭什麼的?”
柯嶼不說話。
“萬一安言知道了,你不就——等下,”她火速瞥了柯嶼一眼,眯起眼睛,“柯嶼,你不對勁——媽的,麥安言早就知道了?!”
柯嶼火速撇清自己:“湯野告訴他的。”
“什——麼?!”手裡方向盤一個不穩,車身抖動,連著應隱的聲音也一起抖:“湯總也知道?!”
“你這麼激動乾什麼?!”
“我是你什麼人!柯嶼!我們之間還有友情信任嗎!”
“你又超速了!”
這樣下去不行,柯嶼指著前麵分叉路口,命令道:“下去。”
下去就出城了,隻有一道水泥坡道,似乎延伸到村裡,路邊連盞燈都沒有,一家小賣部孤零零地營業。
應隱砰地甩上車門:“你說,你給我從實招來,是不是他狗日的掰彎你?”
“我掰彎的他。”
“哈!”應隱仰天無語,“所以你們都是直的,就是這麼剛好看對眼了是吧——你騙傻子呢?!”
柯嶼不敢吱聲。
“他手上戒指也是你送的咯!”
“是我送的。”
“定情訂婚還是結婚?”
“定——”
在應隱怒氣衝衝正義剛直的目光下,柯嶼改口:“訂婚戒指。”
應隱腳下一個不穩,身形趔趄:“什麼?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你連訂婚了都不告訴我?!”
“知道的人不多。”
永遠不要小看女人福爾摩斯的能力,“——那就是有人知道咯?!”
柯嶼歎口氣,“有的,陳又涵。”
“狗男人。”
“他愛人。”
“哼。”
“商陸的家人。”
“還有呢?”
“紀允。”
“什麼?”應隱震驚錯愕崩潰:“連這個小鬼都知道?憑什麼!”
“他是我和商陸一起收的學生。”
“還算你有點道理——沒了?”
在重如千鈞仿佛審訊室千瓦大燈的炯炯目光和良心的道德譴責中,柯嶼硬著頭皮說:“……還有淼淼。”
應隱眉頭一皺,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淼淼?哪個淼淼?”
“謝淼淼。”
“謝淼淼?謝淼淼?謝淼淼?”應隱兩手抓住頭發,徹底出離憤怒:“連謝淼淼都知道!連謝淼淼都在你求婚現場!謝!淼!淼!她搶了我的女配!你竟然請她看你求婚!柯嶼!啊啊啊啊啊你個畜生混蛋!我連謝淼淼都比不上了?我連謝淼淼都不如了?謝淼淼——”
小賣部的老大爺搖著蒲扇,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一來一回回合製嚷嚷。
電燈下,飛蛾亂繞蟋蟀亂叫蚊蟲亂飛。
萬籟寂靜中爆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怒吼:“我應隱就是死了!糊了!也要把場子找回來!”
柯嶼步步後退宛如反社會現場的談判專家:“你冷靜一點,冷靜,冷靜,深呼吸——”
耳邊一聲破風,一隻紅色高跟鞋被狠狠砸了出來:“去死吧你!”
她瘋了。
應隱用力抹眼淚:“你沒有心,你出意外,要不是安言拉著我就衝上去陪你一起了,你在乾什麼?你在你男人懷裡小鳥依人。”
柯嶼受不了她的措辭:“你客觀一點。”
應隱嗚咽一聲,一張臉花得嚇人:“我要跟你絕交,從此以後,我們就當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電話鈴響,柯嶼接起:“喂?在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