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當對她的身體頗感興趣。雖然她也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了她這身體的那一處好。但這一點,文林閣裡兩人度過的那一夜,她有清楚的感知。他幾乎觸遍了她的全身,用他的手和唇。
她也騙不了自己,和剛成婚時的滿身戒備,慢慢地,現在她也開始習慣他就睡在她的枕邊,她聽他的呼吸,甚至,就在前夜,她也從他那裡得到了此前無法想象的極大的快樂。
她知道,她是投入其中的,帶著些她無法自控的感情。她仿佛開始混淆而前這個男子和那個隻活在她記憶裡的少年。而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這是可怕的事情,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沒有朝廷的完全放權和軍費糧草的支援,隻靠她父親一人,不可能出關北伐。她當初的計劃,是如他所願,成全他,嫁給他,換取他完全的信任。他是大魏的攝政王,是皇權的掌握人,是天下的維安者,也是一個能為理想而犧牲感情的無情之人。
而那少年,就讓他永遠好好地活在她記憶的最深處。也因那一次的邂逅和後來的陪伴,讓她每次偶爾想起來的時候,心裡會有淡淡的溫暖和感激之情。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的計劃原本進展順利,眼看三個月的約期也到了,她很快就能如願北上了,這個時候,事卻仿佛有了脫出她掌控的跡象。
說真的,她為之惶惑。
對於今夜他歸來的這件事,她心存抗拒。她希望他最好不要歸來。
有過之前那樣的一個夜晚,倘若他今夜再次求歡,叫她如何開口拒絕?她也根本做不到再像從前那樣,再以冷靜而抽離的心態,去看待與他同眠的這件事了。
是的,她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真的是做不到了。
她從小校場回來,沐浴過後,為了靜心,又去寫字,寫了幾篇,卻發現自己根本靜不下心,寫出來的字愈發不像樣。她略微煩躁地撕了字,看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天,回了寢間。這時侍女來傳話,張寶方才遞入一則消息,攝政王事忙,今夜繼續宿於宮中,也不回來。
初初得知他不回來,薑含元鬆了口氣,但接下來,連著數日,他竟接連不歸,隻說事忙。
南巡在即,他事忙,本無可厚非,但再忙,也不可能連著這麼多日,王府一腳也不曾踏入。薑含元終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並且隱隱地,她的心裡,仿佛也開始感到了失落。
在他不歸的第三個夜晚,薑含元竟意外地失眠了。深夜,她睡不著,獨臥在身下這張寬闊的床榻之上,費神地思索著,他為何突然態度大變,在有過那樣一個親密的夜晚之後,這般冷落起她。
她想了許久,最後得出了一個論斷。
她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下地,摸著黑,點燃了燭台,走到房中的一而銅鏡之前。
她脫光了自己的衣裳,從外到裡,最後,徹底裸,裎,立在了鏡前。
生平第一次,她用嚴苛的目光,審視著鏡中映出來的那具女子的身體。
這具身體,淡淡的麥色皮膚,胸部堅,挺飽滿,收腰,平腹,不見半分贅肉,肢乾修長而有力。隻能說是體態勻稱。遠不及彆的女子那般,有著雪白的皮膚,纖細的肢體,能令男子一手掌控,我見猶憐。那才是男子喜歡的女子該有的樣子。
燭火映出的鏡中的身體,是一名女戰士的身體。它爆發出的瞬間的力量,能將馬首一刀斬落。不但如此,在這具身體之上,還布了許多的傷痕。新的,舊的,臂、前胸、後背,還有她的腿上,舊的傷痕尚未褪儘,新的便又留了印跡。細看,道道傷痕,如此猙獰。
薑含元長久地凝視著銅鏡裡映顯出來的這具身體。
她喜歡它。但是,她也知道,於一個女子而言,它其實是醜陋的。
她不再看了,離鏡,躺回到了床上。
當再次閉目,她也想明白了。
從大婚夜始,他就在她這裡屢遭挫折。而那一夜,在皇宮的文林閣裡,他終於得到了她全情的回應。
一個男人,征服了一個女人,知道了她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那麼,對她如此一個他本不過是為了魏國才娶的人,他為何還要再多費心事?至於那天晚上他又去接自己,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說不定就是為了做給人看,又或者……他就是個喜怒無常的隨心之人。如此而已。
這樣也好。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她也不會難過的。就這樣最好,等再照他安排見完了他的母親,很快,她就可以回雁門了。當初如何來,便就如何走,乾乾淨淨,不用夾帶半分的牽扯。
第四日傍晚,他依然未歸,也沒說回不回。她知道莊氏今日親自下廚,還悄悄打發張寶進宮去了。她隻作不知。
他回或不回,於她而言,都是一樣了。
四天過去,束慎徽覺得自己也已完全地擺脫了薑家那個女兒對他的影響。這幾日,他心若止水,每日忙到深夜,累極了,躺下去,閉眼就睡,感覺不錯。但是傍晚,張寶來了,猶如湖裡投了一塊石頭,打破了他的平靜,一下就將他惹得再次怒氣衝天,簡直沒法遏製。
是莊氏請他回府用飯,而非是她所派。
束慎徽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了,並且,極是不甘。
他想不明白。
他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彆人?
張寶傳完話,站在一旁,見攝政王低頭一言不發,隻是不停地翻著而前的奏折,等了一會兒,再次道:“殿下?莊嬤嬤盼著殿下回呢!殿下都好幾日沒回府了。”
“王妃這幾日在乾什麼?”
他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
“王妃啊,天天都在家中校場,不是射箭,就是習武,今日白天,還和王仁他們對陣。奴婢聽王仁說,好似齊眉棍都叫王妃折斷了好幾根嘞!他們個個對王妃都佩服得很!”
束慎徽氣得忽然腦殼發疼,額角的青筋啵啵地跳,揉了揉,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殿下?殿下怎麼了?可是太累了?殿下好些天沒回了,王妃應當也很是記掛。”
她會記掛他?應是巴不得他不回才好。
他更不是閒人。臨出京在即,本就事都忙不完了,何來的精神,再去和她應承。
“今日有事,也不回。”
他回過神,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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