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幾個。”容璲無語,“她囑咐太醫不得泄露,可惜她不知道太醫院也有朕的眼線。”
“也許是一時驚喜,難以接受,怕出意外吧。”傅秋鋒說道。
“她叫什麼來著,朕忘了。”容璲緩緩搖頭,“朕不喜歡她。”
“哦。”傅秋鋒不知道怎麼接,身在帝王家,喜不喜歡並不重要,況且如果《金鑾秘史》的劇情真會實現,那用不了多久這個周婕妤就會被貴妃扔進蛇坑,他不關心到底是汙蔑還是確有此事,畢竟他也無意攙和後宮爭寵。
“喝啊。”容璲輕描淡寫地催,“果酒而已,你若喝醉了,朕就讓墨鬥咬你一口,賜你一個好夢。”
傅秋鋒後頸發涼,勉強小酌一點,尬笑道:“陛下有皇子了,恭喜陛下,臣敬陛下一杯。”
容璲欲言又止,嘴角動了兩次,又抿回去,目光斜斜刺了傅秋鋒一道,涼颼颼地落在對麵鑄造華麗的孔雀燈台上,那跳動的燭火給他眼前模糊成一片絢爛的光圈,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低頭接著喝酒。
傅秋鋒仔細端詳容璲,發覺他根本不高興,一般來講自己的妃子有喜,不管喜不喜歡,肯定是要去探望的。
“陛下喜歡皇子還是公主?”傅秋鋒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沒話找話。
容璲:“……”
容璲想了想:“朕有一個皇妹,隨貴妃一同去醴國遊玩,快回來了,到時介紹你認識。”
“臣有幸拜見長公主殿下,真是受寵若驚。”傅秋鋒起身施禮,“周婕妤生的若是女孩,聰敏溫柔,必能得陛下歡心。”
容璲側目道:“皇妹才七歲,朕煩的要命,還要什麼女孩。”
傅秋鋒表情一僵,改口道:“那男孩也不錯,堅韌好學,定有陛下風采。”
“有朕什麼風采?”容璲嗤笑一聲,“飲酒作樂,美人相伴的風采?”
傅秋鋒:“……”
傅秋鋒心說你怎麼這麼杠呢,男女都不要,還能生個啥。
容璲饒有興趣地趴在小幾上托腮看他,晃著手中酒杯:“若是你聽說妻子有孕,會有什麼想法?”
“臣沒有妻子。”傅秋鋒實事求是地說。
“如果呢?將來呢?”容璲皺眉不滿。
“臣願為陛下效命,終此一生,絕無二心。”傅秋鋒拿不準容璲是試探還是喝高了,拱手謹慎地說。
容璲定睛注視傅秋鋒,突然發難,伸手把他從榻邊扯了過來,傅秋鋒不及防備,按住了容璲的腿保持平衡,容璲一挑眉,傅秋鋒就瞬間抬手撐到了榻上。
“朕就要答案。”容璲堅持逼問他。
“臣……”傅秋鋒挪開眼神,他過著刀口舔血受人唾棄的日子,不知哪天就死於非命,娶妻生子平安喜樂於他就像刀的刃與背,離得那麼近,又是截然相反的兩端,注定無法觸碰,他思索了片刻,始終得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也許會無所適從吧。”
“那最好。”容璲推開傅秋鋒威脅,“你是朕的人,朕不會給你這個如果。”
“是。”傅秋鋒暗中擦汗,“陛下,周婕妤也是您的人,您不去看看她嗎?”
容璲重重一頓酒杯氣道:“朕是找你來喝酒,朕若想看見她,為何不找她喝酒?”
“呃。”傅秋鋒略微沉吟,“有孕在身,不宜飲酒。”
容璲:“……”
容璲對著一本正經說大實話的傅秋鋒,懊惱更甚,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指指酒壺:“你喝完這壺,朕就去看周婕妤。”
傅秋鋒估計一番自己的酒量,改口道:“那您還是彆去了吧。”
“朕若不去,你今晚就侍寢。”容璲拋出一個更糟糕的選項。
傅秋鋒一時進退維穀,在侍寢和喝酒之間掙紮片刻,選擇喝酒。
他靜默著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滿,仰頭喝乾,眉頭越蹙越緊,一壺看起來沒多少,但等傅秋鋒反應過來回神時,容璲已經走到門前了。
傅秋鋒眼睛發花,門簾的穗子晃得他頭昏腦漲,恍惚間看見容璲頭頂又亮起字來,依舊是“兆”,比暖白的燈籠還要顯眼。
“陛下。”傅秋鋒手一抖,空杯砸落在地,聲音低啞,“彆走……”
容璲的步子很快,掀開門簾時回頭戲謔地翹了翹嘴角,轉身離開。
傅秋鋒遲鈍了不少,扶著小幾晃晃腦袋,心裡明明想跟去,開始算計刺客可能埋伏的位置,但身體卻在醉意的驅使下一點點砸在了榻上,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