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把左手伸進口袋裡,抽出紙巾看了一眼,把紙巾塞了回去卷成小卷,用塑料包裝袋包好,儘量卷小一些,同時,右手關手龍頭、拿毛巾同時進行。
在池非遲從架子上取下毛巾時,非墨也被召喚過來。
非墨剛轉頭看清擋在自己身側的毛巾,池非遲的左手已經夾帶著塑料小卷伸向毛巾,把塑料小卷塞進非墨口中,又把非墨送了出去,本人則若無其事地用毛巾擦了臉、擦了手,最後把毛巾掛回去,開門出去。
整體耗時正常。
……
屋外,非墨突然出現在房簷下,感受到自己嘴裡含著的塑料卷,為池非遲這小心而迅捷的舉動感到無語,很快,在昏暗中順著牆壁悄悄落地,又順著牆角往外跑。
嗯,它決定把主人的小心謹慎進行到底,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蹤跡,要等離開這附近之後再飛上天!
如果有需要,它也不介意鑽一下通風管道或者搭一趟垃圾回收順風車。
四十多分鐘後……
安室透黑衣黑棒球帽,一副神秘裝扮把臉擋了大半,和兩個黑衣男人從一處住宅區走出,路過公園花壇時,發現一個小小影子從花壇植物裡探頭,在路燈下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猩紅,想到近況,轉頭若無其事地問身後的兩個男人,“你們要去廁所嗎?”
“波本,你想上廁所嗎?”其中一個男人果斷道,“我也一起去吧!”
“那我在外麵等你們!”另一個男人跟了過去。
安室透用視線餘角留意著花壇,發現小黑影跟到廁所附近後消失了蹤影,心裡疑惑又有些焦急,但也表麵也沒有表現出來,進了廁所之後,到了離門口最近的隔間,在遲疑著要不要鎖門時,發現一隻眼睛猩紅的烏鴉從爪子抓著天花板,倒掛著爬進廁所隔間,連忙伸手接了一下非墨,迅速關門鎖門。
入手,黏糊糊的……
低頭一看,某隻烏鴉毛發淩亂,不複以前見到時的光潔整齊,翅膀上沾了一些黏黏的臟東西,看起來可憐極了……
安室透瞬間心情複雜,但也動作不慢地翻起馬桶蓋,聽著隔壁的動靜,順便上廁所。
看非墨這麼可憐的模樣,他實在很難想象非墨是怎麼過來找到的,也比較擔心顧問的處境是否有危險。
他這兩天被盯得也很緊,上廁所都必須要真的上廁所,一不小心就會被懷疑。
臥底生活實在不容易。
非墨張大嘴,把卡到嗓子眼的塑料小卷吐到了馬桶水箱上,抬眼看著安室透。
安室透見非墨安安靜靜,心裡鬆了口氣,伸手拿了紙條,打開看著上麵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的留字,皺了皺眉。
他見過顧問的字,飄逸而端正,內斂又不失勁道,頗有大家之風,隨手也能寫得整整齊齊。
非墨那麼聰明,不會被忽悠,有非墨親自送信,還是用含在口中的方式,除了顧問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這一點不用懷疑,不過,顧問現在的處境是不是很糟糕?
眼前這一行字對得很不齊整,高一個矮一個,大一個小一個,有的橫豎還拉得過長,留字的紙巾上褶皺很多,還有不少被筆尖戳破的痕跡,他怎麼看,這也是把手、筆、紙藏在某處,摸索著寫出來的。
這麼看,顧問應該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刻意把字寫成這樣的,而是和他一樣被監視得很嚴,幾乎沒機會傳遞信息。
紙巾上的內容,倒是讓他輕鬆了不少。
他昨天就接到了任務,讓他帶著一些人到指定區域探查情況,順便在隱蔽位置布置一些攝像頭。
看似簡單的任務,卻總是讓人跟著他,讓他擔心自己是不是被組織懷疑了,或者這會不會是某個大行動中的一環,正準備試著探探消息,現在顧問倒是把關鍵信息送到了他手上。
殺三島葉,騙背後暗線出來……
三島葉他知道,是公安部一個重要線人,甚至可以說是秘密合作人、公安編外成員,從二十多歲加入之後,幫公安部搜集不少情報,立了不少功勞,如果三島葉被殺,公安絕對會派人出來偷偷調查。
而三島葉的住所,就在這附近。
那麼,他這次被派出來安裝攝像頭,應該是為了這兩步目標之後的計劃——引出公安藏在人群中的人之後,由那些攝像頭拍下一張張可疑麵孔,從而鎖定他們公安的一部分人手。
他受到嚴密監視,應該不是被懷疑,而是這一次行動確實很受組織重視。
對公安的線人下手、試圖查出他們公安的部分人手,哪一件都不算小事,也難怪組織那麼重視,生怕行動前走漏了任何一點風聲。
可是為什麼?組織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僅是為了摸清他們的一部分人手,組織應該不會冒險去殺公安線人、去引暗線出來,就算監視三島葉沒有收獲,也不用急著去查出公安的暗線吧?
除非……在這些目標背後,還有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而這個陰謀,他和顧問目前應該得不到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