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漱枕樓。
姬夜從阮輕房裡出來,靳十四和精靈王擔憂地圍上來,靳十四說:“怎麼樣?她吃東西了嗎?”
姬夜搖頭,一雙眼睛哭腫了,嘟著嘴,片刻後說:“她不搭理我,到現在都不說一句話。”
精靈王揉了揉額頭,歎氣說:“這什麼陸宴之,活著的時候就沒做過好事,死了還不消停,煩死他了。”
靳十四眉頭蹙得更緊。
姬夜看著他說:“靳,你去星照門查探消息,結果怎麼樣?”
靳十四說:“那天晚上的確起了火,陸宴之縱火**,燒的什麼都沒剩,也沒找到屍骨,但星照門裡裡外外都當他死了,消息捂不了多久,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件事。”
姬夜擰著眉,“他若沒死了?或是被其他人救走了?”
靳十四捏緊拳頭,眸色淩厲,“他若沒死,敢這樣玩弄輕兒,我定饒不了他!”
精靈王拍拍他的肩,說道:“十四兄弟,你進去寬慰她吧,你的話,她或許會聽。”
靳十四喉結滾了滾,有些茫然地看著精靈王。
“嗨呀,你咋就不明白呢?”精靈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將他拽到一旁,語重心長囑咐道,“現在可是你的大好機會啊!”
靳十四:“……”
精靈王嘰裡咕嚕給靳十四說了一大堆,給靳十四說“趁虛而入,趁火打劫”的必要性。
靳十四無法認可地說:“你不明白。”
精靈王拍了下他胸口,憤憤地說:“十四兄弟,我這是看在你我這麼鐵的交情上,才跟你說了這麼多,你起碼得聽進去一句啊!”
靳十四眸光淩厲,寒聲說:“輕兒若是喜歡陸宴之,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給她抓來,任她折磨。”
“你瘋了!”精靈王難以置信,恨恨地敲他腦袋,“你付出這麼多,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嗎?!”
靳十四倚在牆上,垂著頭,摸了摸腰間的劍,輕輕一笑,“但凡她喜歡的,我什麼都可以為她做。”
“若她喜歡你呢?”精靈王說。
靳十四手指顫了下,呼吸急促,片刻後說:“她若是……若是如此,那我現在便可以為她去死。”
精靈王一臉崩潰地看著靳十四,愣了好半天,竟是無言以對,捂著臉,發泄式地尖叫一聲,跑了。
*
入夜,阮輕屋外有人叩門。
“篤篤……”
靳十四的聲音說:“丫頭,我進來了?”
阮輕沒有出聲,片刻後屋門被推開,靳十四端著托盤,進了屋,將門關上。
阮輕坐在床頭,頭發垂散著,目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空氣,形如一具傀儡,一動不動。
靳十四看到她的一瞬,呼吸微微一顫,心裡酸楚不已。
他走到阮輕床前,將托盤放在一旁,輕輕地說:“你……你說想吃貓貓頭,小狗頭,還有梅花狀的栗子糕,我都給你做了……”
阮輕緩緩轉過臉,看著他,眼淚倏然一下落了出來。
“彆哭……”靳十四慌亂無措,伸手去捧她的臉,拇指指腹替她擦去眼淚,心臟噗通噗通狂跳,緊張地說,“輕兒,輕兒……彆哭了。”
“他死了,是不是?”
這是阮輕連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靳十四眼眶微微泛紅,手發著抖,輕撫阮輕的臉,喉結滾了滾,“他若沒死,我去幫你把他抓回來,囚禁他,令他終日不得離開你的視線,你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彆……難過了,好嗎?”
阮輕闔上眼,淚水再一次淌出來,身體輕輕地顫抖。
靳十四捧著臉,手指拂過她臉頰,順著脖頸往後鑽入她發絲中,抱著她,將她攬入懷裡,心臟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輕兒……”靳十四喚她,低下頭下巴枕在她頭頂,雙手輕輕撫著她腦後和後背,動作柔和,卻緊張地要命。
她的身體柔軟如水,伏在他懷裡的時候,他仍當她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孩,教人忍不住地想要將她摟得更緊,舍不得她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阮輕咬著唇,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任由靳十四抱著她,一點點癱倒他懷裡。
這些日子來,她實在是太累了。